于奉哽着声,口中猛地涌出一大口鲜血滑落在雪地间,黄冲笑得阴沉,戴着锐器的手却不断往里扭转深入,搅动着他的喉管、筋脉、肉骨,直到与于奉的脖子融为一体,他才狞笑着抽出手,炫耀似地扬起那只沾满黏稠血液的手来。
“于奉!”
李溪之怔在了原地,微张的口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她几乎是失了声,握着弩箭的手都颤了颤,险些失了力掉落在地。
没了押着他身体的支撑,于奉哽着声,身形恍惚,几乎要倒下去,他的目光仍然死盯着那把被松懈放下的刀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霍然抓住那刀刃,一把夺过黄冲手中刀,反向刺去。
刀刃陷进于奉的掌心,也一同扎进了黄冲的心口处,这是致命的,他的本意便是想让人一招毙命。
他说不出话来,黄冲那双方还满是嘲弄的眼猝然化为不可置信,他脸上的精肉开始不断抽搐,抖着满脸的雪,“你……”
于奉的五官扭曲起来,可黄冲看见他居然是在笑,笑着把自己的刀送进自己身上。
他咽了气,异常坚定的双目仍未合闭,似有一团火,团团流在他的眼中化不开,散不去。
黄冲登时踢了他一脚,可没想到于奉那双手抓得紧,这一踢便将刀带出去了几分,他闷哼一声,只垂头看着自己心口那把带血的刀,双手打颤。
身后跟着的一众山匪慌了神,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先前被黄冲叫到指定位置的顾牵白已然杀进了人堆中。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手下留情,于雪面上反射出的剑光都能将他们震慑住,可毕竟是干了多年的匪,况且他们人又多,岂会被这一人给吓住了脚。
先前对过招,便知道顾牵白究竟有多难缠。
可就此刻看来,他已经不再是难缠了,反而变成了让他们都为之惧怕之人。
李溪之急速往前奔去,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将于奉带出这里,尽量不给顾牵白添麻烦。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那十几余名山匪皆被一剑封喉,横尸于白茫茫的雪地间,大片的红沾满了顾牵白周身可见之处,他握剑的手都在抖,似是力竭,原本挺直的身形现却只能半弯着靠支在地上的剑支撑。
脸上的点点红迹也不知是何时沾上的,冷意直卷向他的心底,他冷然回眸,望向那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手抓着刀的黄冲。
李溪之忍着哭意替于奉阖上眼,她拖着人带他靠在石壁处,抬手解下了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