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修士,闻夫人不像寻常家宅中的妇人一般整日费尽心思地管理内宅事务,但还牢牢把持着府中要事,一些事情在做之前还要先行过问她。
例如在教育问题上,她只想将宣珮耗死在内宅中,自然也就不会对其上心。
见宣珮面色不对,贺知雪担忧问道:“珮珮,你没事吧?”
宣珮微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我只是想鲨掉所有人,然后再捅自己一刀。”
贺知雪:“......”
果然还是有事。
这也难怪。
对于一个曾在高三达到了一生知识储备顶峰的高中生来说,重新从字形描红开始学起,简直是一种耻辱。
期间,周边年纪足足比自己小上一轮的同窗因好奇而接连不断的骚扰,更是极大地加重了宣珮的精神负担。
有这么一瞬间,她忽然极其怀念起了穿书第一天,在闻府厅堂阴暗扭曲地爬行的美好时光。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我们一起上课?”
“呵,什么姐姐,这不就是个大字不识的老女人!”
转过头,宣珮看向说出后一句话的小孩,神色无比温柔:“听话,乖。”
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脸倏地靠得与那孩子极近,几乎要贴在对方面上,鼻尖对鼻尖。
幽暗的眼眸将其死死盯住,同时语调被压得很低,笼上暗沉沉的诡谲:“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姐姐可就要把你的嘴撕烂了。”
被威胁的小孩:“?”
他当场就是一个爆哭。
窗外日光弹指过,堂间花影座前移。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明霞晕染开连天云霭。
学堂矗立在另一座山头,因而宣珮早上是由谢千砚御剑带来的。
她不觉得这么做会是对方自愿,猜想是清源真君下令让谢千砚担当起师兄的职责,再加上送完自己以后顺路要去早课修习剑法,这才勉为其难揽过接送师妹上学的任务。
毕竟,或许是被抚养长大有了深重情谊,谢千砚在清源真君面前算得上乖顺。
但每每都乘着他的剑上下学未免太让人胆战心惊,快速将课本放入储物袋中,宣珮起身向贺知雪走去,打算蹭着对方的法器回去。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直到宣珮踩在白绫上,自肚子忽然传出一声极大的声响。
反应过来,她的面皮一下子红得像是要滴血,对着扭头看她的贺知雪强行保持镇定。
除去早上谢千砚拎着食盒送来的餐食,她一天下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修为才及练气又尚未辟谷——
所以理所当然地饿了。
摸了摸干瘪的储物袋,宣珮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恐怕连饭堂里的半个包子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