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在不言之中,对于床铺的分配问题,谢千砚干脆地说道:“你睡床榻。”
至于他自己,则是随后打开方角柜抱出一床带着潮气的被褥,在同宣珮隔着一段距离的地面铺展开来。
宣珮一愣,其实这床榻虽小,但供两人盘腿打坐修炼的空间还是有的,虽天不寒露不重,她还是不忍师兄屈居地上。
她不喜欢亏欠别人的感觉,更何况本不需如此。
向来以笔直的直女脑回路思考,宣珮对所谓的男女大防没有这么看重,于是将自己的想法一说,邀约道:“一起?”
然而却在谢千砚那边遇到了阻碍,被他利落相拒:“不了。”
没有想到对方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忠实拥趸,宣珮略感讶异,不过既然如此,终是表示尊重不再强求。
见她翻身上床摆出修炼的姿势,谢千砚也按下多余的心绪,屏息凝神。
不稍多时,重物落地的声响倏地于静谧中炸开,一路滚动,最终听觉转变为触觉,似乎有什么同后背发生了一次碰撞。
谢千砚睁开眼,目光一片清明,视线下移,一张恬静美好的睡颜映入眼帘,正是先前信誓旦旦夸下海口,势必要修炼到天明的宣珮。
料想是白日过于劳累,精疲力尽伴随着焦思苦虑,于困顿的深夜共同织就一片祥和的梦境。
“......”
谢千砚微微叹了口气。
只有在这个小师妹安静下来的时候,在这一两人独处的空间中,他的目光才能够静下来细致地描摹这张面容。
毫无疑问,宣珮生的极具欺骗性,人似玉柳如眉,纤细的如同融雪溪畔方才抽条的花枝。
跳脱出外表细究内里,就知她同纤柔的形容全然不同,韧性十足,同她背后隐藏的神秘一般,兼具无数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同样,她还拥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对待朋友如春风拂面般温柔,对待敌人也——
思绪未半,就听酣眠中的宣珮缓缓道出一字宣誓态度:“爬。”
眼睛仍旧是闭着的,无意识的话语掀不起半分苏醒的预兆,过后接着沉沉睡去,睡颜依然纯净,映衬唇边细碎的笑容,宛若方才一切仅仅是错觉。
凝望须臾,谢千砚摇摇头,不由失笑,没有发现自打相遇后,自己脸上出现笑容的频率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