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能切身体会到,池珮在掀开眼皮那一瞬间的崩溃。
若不是低头看见了一身的正常装束,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重新投了个胎,还是如今话本子里最时兴的带着前世记忆的那种。
举目无亲也就罢了,自己早已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可这地方——
如若不是长廊的左右两侧无限延长,一眼望去宛若没有尽头,此处简直就像是一间以血肉填充的屋子。
墙壁不知道,池珮没敢摸,怕脏了自己的手,但脚下肉块鲜活的跃动感却是实打实的,细细看去,这些血肉还是整块原切的那种,纤细的血管清晰可见。
再走几步,就能看见镶嵌在墙面的心脏,收缩扩张,砰砰直跳。它就跟有魔力似的,一旦将目光挪至那里,便再也移不开眼。
池珮怔了怔。
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于此地盘踞已久的冤魂把她吸进了幻境之中。
......
我叫应岁宁,是越州大族应氏的旁系弟子,天赋一般,不算很好,但胜在足够勤奋,又死心眼,认准了一件事便要做到精通,所以硬是凭借着努力追赶上了那些天之骄子。
虽说应家人才辈出,自己混在其中还是显得不大出众,好歹也跻身了家族的人才培养队列中。
在我被擢拔进入主脉,而要与旧日住处分别的前夕,父母抹着泪同我仔细叮嘱。
他们在生下我时,最初的希望只有长岁安宁,而并非出人头地——越是冒尖,承担的风险与责任就越多。
青梅竹马的郎君也来送我,因他修为不及,这回便只有我孤身前去。
长身玉立的青年眉眼平和,走近了俯下身,洒落一片阴影。他将一支点翠镶珠的白玉簪小心翼翼地为我插上,然后退后半步,轻声说道:“很称你。”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而两人都应许,便是定情的意思。
我心中是忍不住的错愕又欣喜,面上却并未显露,垂下首低低说了声“好”。
我们约定来年结契。
后边到了主家,自然不能再整天只有修炼一件事,我开始去接家族任务,相应的,地位慢慢提了上去,对于一些以往高不可攀的秘宝也有了接触的资格。
比方说,辰砂。
吸收一次辰砂中的能量就能使修为得到大幅增长,这可比自己认真修炼要快上了不少,况且如今忙着四处历练,哪有多余的时间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