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形容与女子闺房的梳妆铜镜别无二致, 通身缠绕着宝相花纹路,古朴素雅,却也像是罩了层灰,显得雾蒙蒙。
与此同时。
地面,江乐水持刀在指腹划出条口子,血液刚一淌出,就凝作滴液驰向空中,于电光火石间被饥渴难耐的秦镜所吞噬。
极天云一线异色,一时间,以神器为中心,光芒大盛。
谁都知道,它是要从休眠的状况中苏醒了。
宣珮抬手挡了挡,并无大用,眼前的景象全然被遮挡,什么皆看不大清,听感却未被屏蔽,只听数道焦急的呼喊骤然传来,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躲开!”
话语间,凌厉的剑锋已近腰侧,隔着纤薄的衣料,甚至能感受到那料峭的寒意逐渐逼近,她以一个狼狈的姿势堪堪躲过,差点没从灵剑上翻身摔下来。
此时光芒渐小,突袭者的面容于是清晰起来,不过就是想也知道那人会是谁。
闻云川玩味地笑了一声,他就像是换了个人般,浑身气质大变:“躲得挺快。”
转瞬间落地,灵剑腾地飞至身前,宣珮顺势攥紧了柄端横剑刺去,不落下风地调笑道:“你倒也是,下手狠成这样,也不怕世界之匙随着宿主的死亡溜到了别处,你的盘算也就落了空。”
闻云川也不在意她是从哪知道的,不再作声,迎面迅疾劈出一剑,却只是虚晃一枪,主要的目的还放在秦镜身上。
毕竟只要神器在手,不但他能升至大乘,多一重制约天魔的筹码,也能从根源阻断泄密的可能,让其余人口说无凭。
这一式,他用了八成的力度,两人修为相当,宣珮不得不抽出十分的心力去抵挡。
余光瞥见侧面弹出一束白绫,心下怦然一跳,好在另有一柄长剑兀然斜出,与其铿然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闻云川也抬眼看去,将手一翻把白绫唰地抽回,转瞬又更灵活地奔了出去。
风声呼啸,他低低讽道:“这不是谢师弟么?你可知,你的灾星名头是我加的,你那村落是我引来的妖兽潮屠戮的,你勾结天魔的事迹也是我让慕白作证,同你亲爱的师叔一同宣扬出去的。”
“是我剥夺了包括气运在内的,原属于你的一切。”
他忽然摊牌,意图就在于扰乱谢千砚的心智,可就连这一点也没能做到,后者并未收到半分干扰,出手又稳又快,遥领他一大截,几乎要将他逼到了绝路上。
三人缠斗间,秦镜放出的光芒已然完全消失,停滞数瞬,忽地扭动起了身躯,从宣珮手中脱身,飞至半空。
神器出世,必然认主。
宣珮一愣。
闻云川仰首望去,扯出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扭曲的快意。
众人同样翘首以盼,齐齐投去目光,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幸运儿,手持神器,直通大乘,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不想沐浴在数道视线之下的秦镜在半空中停留了一小会儿,仅仅是走了个形式,一个急拐弯又重回临时持有者的怀抱,还在她的掌心蹭了蹭。
宣珮只觉被它蹭过的地方顿时一痛,似有鲜血流出,再转眼,便感受到一人一镜间建立起了某种极为特殊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