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珮思虑向来周全,同样想到了,只是还未争辩,就听军中号角嘹亮地吹起,外头倏地躁动喧哗起来,还有刀剑相向的撞击声响起。
——有敌军来袭。
两人顿时顾不得其他,宣珮在帐中寻了把武器,万氏则是体恤她大病初愈,嘱咐一声“躲好”抽出了腰间软剑,大步流星地掀帘而出,眉眼尽是锐利。
紧随其后,前者也出了帐,月辉洒落于发间,也映明了眼前景象——
于不甚宽阔的林间,两队凭借衣着就可辨别的人马厮杀搏斗,叱骂声响,血液四溅。
来的是义军残部,自被击溃后就在京畿流窜,占山为王,如今不巧撞上了支大的,似乎还是主力,人数肉眼可见地比他们多。
只是在瞥见了插在营地中的黑龙旗面后,料定这就是当年被打得抱头鼠窜的王室禁军,义军残部掉以轻心,还被其中几个引气入体露的一手给惊到了,动作缓了半拍。
神策神武军的兵卒又是身经百战,万氏与宋九更是个中翘楚,一改先前展露的性情,一概狠绝不留后路,直直冲着对手的命门下手,观其相似路数,约莫是女承母脉。
“啧。”
宣珮活动了下肩关节,调动出原身出招的肌肉记忆,她方才说话也是按着那位宁国公主的样式来的——讲求效率、干练寡言。
字字都要斟酌差点没把自己累死,只是为了不被当成冒名顶替的妖怪烧死,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热身还未完毕,事态已被平息。
宣珮:“......”
未免有些太过迅速了。
宋九拖着一具尸体,朝她大喊:“阿姊,过来帮把手!”
老皇帝也放下了环住美人玉肩的手,从帐中探出头来,刚才战况激烈到有些文官都按捺不住了,周朝胡风盛行,马球时兴,因而也算是半个文武双全。
但他被常年的酒色掏空了身体,连柄陌刀都提不动,又气恼万氏下意识的排兵布阵是将自己所统率的神策军放在冲锋的位置当炮灰。
两者相加,便让他向身后宦者冷冷瞥去一眼,后者当即道:“还不快拖走,要是让这些腌臜的东西污了陛下的眼可就糟了!”
宋九把尸体一摔,就要发作,然而被宣珮抢先了。
她淡淡道:“同类相吸,我还以为,他不会介意。”
同类?这是几个意思?
老皇帝气得脸都紫了,转身就走,选择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