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下人分不清郎君们哪个是哪个,倒也不稀奇。
若李德裕进的是刘绰的屋子,看见未婚妻昏迷不醒,早就该发作了,为何到现在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连府医都没请?
杜府那几个蠢才,不是真的把李二郎当成了刘四郎给关进了屋子吧?
小主,
那去了明慧县主那间屋子的男人又是谁?
李氏虽被封为密国夫人,可到底是从妾被抬上来的。今日这些宾客,大多都是冲着杜相的面子才来的。
十六王宅那边的皇子龙孙倒是都姓李,可他们个个都怕被圣人猜忌,就来了舒王殿下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做代表啊!舒王殿下的年纪摆在那里,杜家那几个蠢才就是再傻也不至于把他跟李攀弄混才是!
席上剩下那几个姓李的年轻郎君,怕不都是赵郡李氏的?
走着走着,樊女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是她不谨慎,而是大部分情况下,主家因为宴席安排的备用客舍,就像宾客们自己带的备用衣裳一样,根本就用不到。所以,不是特意被接引过来的人是不会浪费难得的交际机会,离开宴会主场地的。
与此同时,花厅内,杜家一众儿媳起身,代替年长的“母亲”李氏,与贵客们饮酒应酬起来。到了李氏所在的主桌,许是李氏的儿媳孙媳们实在太多,突然有人因为拥挤没端牢手中的酒杯,将一整杯酒都倒到了祁国公夫人裴氏的身上。
“哎呀,这可怎么好?都是儿媳不小心!母亲,要不我先领国公夫人去客舍更衣?”
大动肝火的裴瑾哪里知道,那小厮来报信的事,早就让花厅内那与她们母女打配合的杜家内眷,先杜夫人的大儿媳朱氏得知了。
她嘴上虽说得恭敬,心里却早巴不得李氏在自己的寿宴上出丑了。
明慧县主炙手可热,赵郡李氏又是数百年的世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父亲自然不会再看重李氏生的那两个庶子。
备用客舍中,等龟入瓮的刘绰也正拿着一根炭笔在白纸上画着什么。
“绰姐姐,你还会画素描?”顾若兰看清她画的什么后问道。
李二也早就被纸上那栩栩如生的人脸给震撼到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绘画技法。那人脸十分立体,仿佛要从纸面上跳出来一般!
刘绰边画边答,“从前····学过一点!”
李二自然不知道她的这个“从前”指的是上辈子,还以为这是两人分别的六年里,刘绰钻研出来的技能。
“这哪是一点啊,这也太像了!”顾若兰叹道,“绰姐姐,你是怕一会儿那婢女不认账?”
刘绰笑着点头,“嗯,有备无患!若我从未见过那个婢女,又怎么会将她的脸记得如此清楚?只要抓住她,就能知道是哪个杜家人在给晋阳公主做内应了!宰相府邸,纵然她是公主,若无内应,行事也不敢如此大胆!”
“我猜多半是先杜夫人那头的人,若非为了给李氏难堪,他们犯不着搭上京兆杜氏自己的名声!”李二判断道。
这话大家都觉得甚是合理。
“只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该把绰姐姐当成可以利用的棋子!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顾若兰气道,突然又转移话题问,“绰姐姐,说起来,你这炭笔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能不能教我画素描啊?”
她想给祖父画一张,也想给韦七郎画一张。顾少连年纪大了,上次若不是刘绰帮忙,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而韦七郎如今课业重,他们真是难得能见上一回!
有了形象立体的素描画,以后她想他们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刘绰心领神会,点头答应。“这炭笔是二郎从吐蕃探子身上搜出来的。想来是他们潜伏时,用来记录信息的。我觉得方便好用,就留下了。”
李二突然问,“那从前你画这种素描都是用毛笔画么?”
“嗯,毛笔也可以用来画素描,只是要好生控制墨汁的浓度和笔触的轻重。不过,我手笨,在线条变化和层次感上,还是觉得炭笔好用些。”刘绰看他一直板着脸,知道他心里还在为自己总是习惯独自行事不跟他商量生气,笑着哄道,“二郎,我能给你画一张素描么?这样,以后我想你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看了!”
李二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若真是如此,他可得打扮得英武不凡些才好入画。
他干咳一声,“好,不过还是改日再画。夜枭去接应石榴了,想来很快,你的衣裙就该被送来了!”
一旁的顾若兰,嗑cp嗑得扭成了一条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