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月垂眸擦着自己手上的血,直到血擦干净,手藏进宽袖中抬眼望着一圈的人,轻声细语地问:“诸位也要一起吗?”
“除妖救世本就是我等捉妖人的责任。”
“今日必定让你有来无回!”
温遥月和气地点了下头,“好的。”
她想了想又道:“第一次大开杀戒,多多担待。”
众人死死地盯着她,像看一个怪物。
温遥月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伤到,身上的痛苦已经麻木,血好似流不尽一样,天地好像被血染红,白衣变成血衣。
杀了慕容老祖,杀了慕容素,将他们全杀了。
她眨了眨眼,眼睫上挂着红艳的血珠,随着动作颤颤巍巍地落下。
“快快!将她封印!!!”撕心裂肺的怒吼。
温遥月喷出一口血,被密密麻麻的符咒狠狠压着,寒冰,火焰,闪电,木剑齐齐在她身上炸开,血雾像一朵漂亮的花,她半阖着眼,精疲力尽,任由那些符咒炸破她的皮肉,任由经脉破裂爆开。
地上尸体横陈,血流成河,恍若人间地狱。
她懒懒抬眼看见天边赶来的无数妖怪,密密麻麻一片,轻叹了口气。
“大王!!!”
“大王!”
哭喊声此起彼伏,悲痛欲绝。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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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重伤!该如何对抗!”
“不管了,先杀死她!再死也值得了。”
“我只想有仇报仇,诸位还是要杀我吗?”
众人恐惧地看着血肉模糊却依旧没有倒下,甚至连语气依旧平淡自若的妖怪,后背发凉。
“妖就是妖,死到临头别废话。”
有人狠声厉道。
温遥月轻轻笑了笑,笑意渐落,“只要是妖就该死,好极了。”
“我这一生求仙不敢伤人性命。”
她站直身,抬手一挥,妖怪们便如同被风席卷着快速的向后飘去,天雷轰轰作响,好像在预示着一个不祥的征兆。
她接着道:“结果,劳累无辜之妖为我丧命。”
“我要报仇,却成了天大罪过。”
“我守着自己的底线,但诸位实在是固执至极。”
“如此,奈何桥阎王殿还请诸位陪我走一趟。”
“不好!!她要自爆!”
“快阻止她!”
“来不及了!!!”
巨大的保护罩笼罩着她们,她要把她们全部炸死在这保护罩里。
没关系,不会伤到其余无辜之人。她垂下眸。
砰!!!
恐怖的气息蔓延,轰然炸开。
天地在这片爆炸声中归于平静。
*
第二世。
温遥月变成了一个贫穷书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遭逢下雨,与众人一起躲在一座破庙里避雨。
庙里有三伙人,一伙是刚从山下下来的猎户,一伙就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她和一个同门,还有一伙坐着轿子的有钱人。
温遥月和那个同门坐在破旧的神像前,靠着掉漆的石柱。
温遥月垂眸擦拭着湿润的发尾,同门名叫厉梨,是一名翩翩有礼的少女。
旁边那个轿子守着四个婢女,轿子主人倒是没露面,只听见婢女在和里面的人轻声说着什么。
外面风雨交加,破庙那道门缠着蜘蛛网,此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咔声,不知道还能在狂风暴雨中坚持多久。
众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风雨声,过了一会,那猎户可能是受不了这种沉闷的空气,开口缓解气氛。
“大家能在此一聚也是有缘,听说这个地方叫哀哭山,近来传得可邪乎了。”
厉梨颇有兴趣得听着,忍不住问:“此话怎讲?”
猎户还怕自己自说自话无人理她,一听有人回应立马把绘声绘色地讲了一番。
“哀哭山上有妖精?吃人心肺的那种。”
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一哆嗦,她抱着胸摩擦自己手臂,继续说:“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还没见过妖精,不知道漂不漂亮。”
雷声轰地响起,她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停下来,忙拍了拍胸口,“娘嘞,真吓人。”
门咔的一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十分突兀,猎户啊的惊叫一声刷地冲到她们旁边,紧紧揪着厉梨的衣服。
厉梨:……
众人看向门口,一个漂亮妖艳的男人扭着腰怯怯地看着她们,薄纱半遮半掩,露出白皙的肌肤。
厉梨缓缓瞪大眼睛,绝色啊。
婢女们静静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温遥月抬眼看了一眼垂下眸。
猎户此时已经满脸通红,哪里还有什么害怕。
男人羞涩地挡着自己因为雨水而略微透明的衣服,红着脸悄悄地打量庙里的众人,轻轻咬着唇,纤长的睫毛轻轻扑簌,“奴想再这里避避雨,不知道诸位小姐愿不愿意。”
猎户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热情道:“快进来,别淋感冒了。”
男人眼眸湿润地望着她,“谢谢你。”
猎户被这一眼看得身体都麻了。
男人进了庙,目光一扫,定在某处正欲走过去,突然猎户热情地邀请他,“小郎君不如坐我这边吧。”
男人面色微不可察地一僵,软声回道:“谢谢姐姐。”
猎户内心荡漾。
一阵香气飘过过,粉色纱裙轻盈,水滴滑落,落到她手上,温遥月抬眸,对上男人含情脉脉的眼睛,他舔了舔唇。
温遥月擦掉自己手上的雨滴。
男人势在必得地看着她。很少能碰到一个这么合自己口味的,味道肯定不错。
空气不再安静,能听见猎户自来熟的声音,和男人软软怯怯勾人的声音。
厉梨凑到温遥月耳边低语:“我怎么觉得毛毛的,荒山野岭怎么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
温遥月轻声道:“打起精神。”
厉梨顿时就更毛了,她都不敢去看旁边那两人。
不对,是不是人还不得知。
突然,男人惊呼一声,温遥月怀里猝不及防地闯进一个香香软软的身体。
温遥月:……
“我好怕,她刚刚摸我。”他贴着温遥月的身体,眼眸含泪,声音颤颤,“姐姐,你帮帮我。”
厉梨懵逼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怎么能像只老鼠似地一下就窜到她亲爱的同门怀里。
猎户红着脸辩解:“明明是你让我。”
“姐姐,我好怕!”
温遥月垂眸看着他漂亮的脸蛋,浅笑着温声道:“害怕?”
男人媚眼如丝,含着泪伸出舌头要去舔她的手指。
温遥月及时收回手,推着他的肩,把男人不断磨蹭的身体推开。
她也怕呀。
嘴里却和风细雨地说:“男女有别,公子自重。”
男人心里骂了句不解风情的木头,抬眼一看那张漂亮的脸又生生忍了下来,继续柔柔地哭道:“奴,奴是太害怕,居然忘了礼数,姐姐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