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陈熙,又看了看陆时砚。
两人瞧着面色都挺客气的,也没有要找她茬的意思,老牛婶有些琢磨不定了。
“没什么事,”陈熙笑了下道:“就是刚刚看到你开门,怕是吵到你睡觉了,过来给你道个歉,不好意思啊,大半夜扰了婶子好睡。”
这么客气,这么乖巧懂事,老牛婶心里的担心一下就散了,她忙嗐了一声道:“打扰什么打扰,不打扰,我平日睡得也不多。”
但她还是一字不提刚刚看到的事。
陈熙便主动道:“我也是,都快睡着了,想起来白日里婶子趁车一路回来时跟我说的,说陆哥儿帮我跟乡亲们说话的事,我就觉得,婚事这事吧,是我们两家缘分尽了,但婶子也说了嘛,陆哥儿大度,不跟我们计较,还替我家说话来着,我就想着来谢谢他,别人不计较,自己不能当做理所应当,婶子说对吧?”
老牛婶没听明白陈熙到底要说什么,但她这一大箩筐话倒是在理,便点头附和道:“是呢,是呢,理是这么个理儿。”
陈熙心下有了底,继续道:“但,婶子也知道,我们俩家婚事到底作罢,我脸皮也薄不好意思白日里登门道谢,就想趁着天黑,过来谢谢陆哥儿大人大量。”
老牛婶一听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道:“陆哥儿就是平日里话少面冷,是个实诚人!”
经常帮她大孙子呢!
“是呢,”陈熙也接话,继续道:“但婶子你也知道的,陆哥儿是个读书人,有气节,非不要我的谢礼,我俩就争执起来,我都好久没回村了,不知道他家养了条狗,争执起来,狗一叫,就把我给吓了一跳,慌得我差点把陆家的门给撞个大窟窿,可不是扰了婶子好睡。”
“不打紧不打紧,”牛婶子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就说怎么听到尖叫声之后又听到了争吵声,合着是陆小子跟陈熙争执谢礼的问题,这么一想她便冲陆时砚道:“陆小子你就收了吧,陈熙也是真心实意感谢你,之前的事,你自己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那就不提了,怎么着也都是一个村的,互帮互助,陈熙谢你,也是她实诚记恩义,就收着吧,免得她也过意不去。”
全程没说一句话的陆时砚:“………………”
他知道她能言善辩。
围观过她出摊开张,后面还又偷偷进了一次城在外头看她在铺子里忙活,知道她是个巧慧的,但他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能言善辩。
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完了,既有前因后果,还把老牛婶给牵扯了进来,谦逊知礼,更是不着痕迹给老牛婶戴了顶不大不小的高帽,成功扭转了老牛婶的想法,让人听着,信服又舒服。
陆时砚突然觉得,他对她的了解,还不够。
她身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