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帝语气陡地变得峻厉起来:“你前日在婚典逃婚一举,确乎是让父皇寒了心,愠怒有之,担忧有之。”
张晚霁垂下首,道:“儿臣知错,今后不会再任性了。”
成康帝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道:“这样的事只能发生一次,今后不准再犯了,明白了吗?”
张晚霁垂着眸,温煦地应承了一声:“儿臣知晓。”
成康帝愠容稍霁,挥手让她先退下:“让皇后进来罢。”
张晚霁意识到父皇要和母后单独说话,遂是离开主殿,但没有即刻离去,而是静守在殿外,她站在阴影里,看着恭颐皇后躬自端着一盒点心入了殿中。
少时,岑寂的殿中,传了成康帝震怒的声音:“这小妮子说逃婚就逃婚,在百官宰执面前,让我颜面尽失!”
紧接着,猝然响起急摔奏折的声响,似乎砸着了皇后,她的嗓音透着一丝浅笑:“圣上今日真是好大的火气。”
成康帝的愠气顿时降下三分:“阿姩,我方才是太生气了,可有伤着你?”
张晚霁听着,也有些紧张,视线穿过殿门门罅,落在殿中二人身上。
成康帝搀扶着萧姩的胳膊,语气变得有些焦灼:“我这就去传太医!“
萧姩一晌揉着额角,一晌摇了摇首,挣脱开了帝王的手,淡声道:“用不着,圣上还是继续罢。”
成康帝:“继续什么?”
萧姩乜斜了他一眼:“继续砸啊,砸到圣上不生气了为止。”
成康帝自知理屈,态度松动了几分:“那还是要让太医来,看看伤到没有,若是破了相就不好了。”
张晚霁心里很清楚,父皇是一个威严峻肃的人,惟独面对恭颐皇后,他那些威严都弱了几分,事事皆听命于她,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父皇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婆奴。
后宫三千佳丽畏惧帝王威严,也只有皇后能够治他。
这厢,萧姩没应成康帝这句话,将点心让内侍端着,在俯身将散落在地的奏章捡起来:“皇上不是说自己已经颜面尽失了么,那正好,再朝臣妾砸几些周章,让臣妾今后无颜见您。”
成康帝低声下气地说:“朕错了,朕错了,朕不该乱砸这些奏折,也不该将怒火迁就在皇后身上。”
他将萧姩揽至自己身前,情绪平缓留下来,说:“来,让朕看看伤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