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泽仍旧是淡淡地笑着, 只不过, 这一回笑意并不达眸底,深邃晦暗的眸底, 很快被一种沉郁的弑气所取代,他不看沈仲祁,看向他怀中护搂着的女郎,仿佛眼中只有她:“柔昭,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自己走回我身边,要么我亲自带你回宫。”
他话音含着一抹莫测的笑意,阴毵毵的,教人心惊胆颤。
不知不觉之间,张晚霁觉得自己成为了被争夺的焦点和核心,无数道复杂的视线,俨如疾射而至的冷剑,扎至她的后背处。
张晚霁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如芒在背的感觉,但是这次不太一样,她能感受到张家泽的恐吓和威胁。
张晚霁抿唇不语,视线敛了下来,落在沈仲祁身上,他也是在看着她,深潭般的邃眸洞悉不出具体的思绪。
张晚霁攥住他的袖襟,凝声道:“我的心意,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沈仲祁,你明白吗?”
——沈仲祁,一直以来,我只有你这件事。
——在你面前,我的心意难道还不够坦荡吗?
沈仲祁听明白了赵乐俪的话外之意,暗自攥握住她的手掌心,不再松开,哑声道:“我知晓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但他秉性慎微,从不会轻易取信于人。当初听她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相信。
他一度认为,张晚霁是为了逃离皇兄的桎梏而选择了自己。
他认为她在利用他,以赐婚联姻的名义。
直至历经多次反反复复的试探,他适才真正确认一件事,小姑娘是诚心实意地心悦于自己的。
她为他哭过很多回。
甫思及此,沈仲祁眸色喑沉如水,冷扫张家泽一眼,道:“殿下说她要去燕州,说过数回,二皇子莫非生有耳疾,连一句寻常的人语都听不得了?”
这一声俨如沉金冷玉,在稀薄的空气里,溅起了巨大的波澜与骇浪。
张家泽细细斟酌着沈仲祁的话辞,淡淡地冷笑了一番,道:“沈将军如今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
他很轻很轻地哂笑了一下,道:“你从未对柔昭下过聘礼,如今罔顾她的性命安危,带她去往燕州,你可知晓成康帝心中是如何作想的么?”
张家泽深深看了张晚霁一眼:“柔昭可知晓父皇是如何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