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的家人拿捏在文贵妃手上,你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将这件事的真实情况跟我反映,而不是直接倒戈,做一些吃里扒外的事。”
“你遇到了威胁,第一件事不是来找我反映,而是选择临阵倒戈,说明我们之间的主仆情谊,也走到了尽头,再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
阿岑姑姑垂着眼眸,默然无声地流着泪,泪很快湿满襟。
空气变得沉重而滞闷。
张晚霁故作不解道:“你可知道为何文贵妃要这么做?母后没少厚待她,她为何要设下这种毒计?”
阿岑深深地注视着张晚霁,一时之间,她有些看不透柔昭帝姬了,明明告发她的就是这位主子,但如今她竟是又要问出这种问题?
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要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再添一把火?
阿岑姑姑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指骨之上显出了一片青筋,以狰突之势,一径地蔓延入了袖裾深处。
末了,阿岑终于松了口,道:“文贵妃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腹无子嗣,但一直是盛宠不衰,一方面是仰仗她的家世,她的父兄皆在朝中当官任差,帝王会对她有所偏爱,另一方面她将二皇子承养在膝下,将他教育得很好,颇有储君风仪,如果二皇子未来得登大宝,风头最盛的自然是文贵妃,但是,若不是的话,文贵妃的地位就不保了。”
这一段话说得可不含蓄,饶是再迟钝的人,此一刻,也听出了话外之意。
张晚霁道:“所以说,文贵妃就让你设计害母后?”
阿岑沉默了,薄唇深深抿成了一条细线。
她不说话,张晚霁就当她是默认了。
张晚霁道:“不论是夜明珠,还是昨夜送汤药,都是文贵妃的手笔吗?”
阿岑点了点首,道:“皆是文贵妃吩咐的。“
皇后笑了一笑,娴淡地将茶盏一搁,道:“什么事都是文贵妃唆使的,三言两语,就将你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般倒是衬得你的无辜了。”
“老奴不敢,老奴愿以死谢罪。”
“你若是死了,你的家人该怎么办?他们都还在文贵妃的手上,你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
阿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恭颐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道:“你做完这些事,可是要去文贵妃那里复命?”
阿岑禀声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