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断断续续地敲撞在了廊檐之上,声如蚕食桑叶、石击深潭,韵律悠扬邈远,像极了平素在司乐坊中所听到的宫商角徵羽。
张晚霁踩着一片窸窸窣窣的雨声,纤足徐徐落地,披着他的毛氅,徐缓地行至窗扃前,远眺而去。
远处是一片空濛濛的城池雾景,庭院幽旷僻静,并没有什么人烟。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肃杀与冷瑟。
张晚霁心中隐隐添了一些计较。
刚出寝屋,便是看到了天香和烟罗,二人看到了张晚霁,眸眶通红地拥簇上前:“主子,你可有恙碍?担心死人了。”
张晚霁闻及此话,不由失笑。
她摇了摇螓首,说道:“这句话应当是我来说才是,你们二人才是真正让我担心。”
“我们没事的,沈将军出手救了我们。”烟罗道。
张晚霁道:“那李广呢?”
天香道:“他受了些伤,但目前没有大碍。”
张晚霁舒下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没有事,那就好。”
天香道:“殿下,有一桩事体,不知当不当话与你知。”
张晚霁眸睫轻轻地颤了一颤,她感受到了某一种预感,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香与烟罗相视一眼,最后还是让天香说了:“是这样,昨夜文府被血洗了,文世子他……”
话至尾稍,天香停顿了好一会儿,适才说:“他被一剑穿心了。”
一抹凝色浮掠过了张晚霁的眉宇。
文峄山被一箭穿心了?
“这是何时的事情?”
烟罗低声说道:“就在殿下栖歇后不久。”
这话算是说得非常含蓄了。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张晚霁听出了一丝端倪。
也就是说,在她入睡后不久,沈仲祁就离开了。
原来他是去了文府。
什么事都不跟她商榷,直接就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