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似乎早已对此事早已有预料。
沈仲祁抓握住她的手,道:“一个时辰前收到前线谍报,说是草原蛮夷犯禁,蓟州失守,当地百姓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我必须去驰援。”
张晚霁道:“蓟州的知州知县呢?”
沈仲祁道:“知县弃城而逃了,知州苦守孤城。”
光是听闻这句话,都能直接感受到局势的紧迫。
沈仲祁必须得去。
但是……
张晚霁低低垂着眼,下个月中旬十六日,就是他们的成婚的日子。
但沈仲祁回不来了。
张晚霁觉得自己是不能任性的,她应该乖乖地,等他回来。
沈仲祁道:“张晚霁,我们提早成婚罢。“
张晚霁本来有些恍神,听到了这一段话,整个人都愣怔了一下。
显然是不可置信的。
——什么叫「提早成婚」?
怔神之时,少年的大掌抚上了她的面颊。
他的手掌因是常年习剑,覆着一层薄茧,质感粗粝,触碰上她的面容,便成了一种极粗粝与极柔软的碰撞。
“未来变数太多,一直以来,都是让你等我,这一回,我不想再让你等我了。”
张晚霁眸睫如蝶翼一般,很轻很轻地颤动了一下,若是让父皇母后听到方才四个字,也不知后果如何。
但她听着听着,竟是心律怦然。
心中有一块冷硬的地方,悄然之间,消解了开去。
“这一番话,可能是有一些莽撞,”沈仲祁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大掌攥握住了她的,十指与她紧紧相扣,“但是,却是我的肺腑之言。”
少年郎的视线裹拥着一种巨大的张力,好像是要将她搅碎吞噬进去。
张晚霁摇了摇首:“不莽撞,这是勇敢。”
她扬起了螓首,露出了姣美的颈部线条,薄唇轻轻贴在他的耳屏处,轻声说道:“我喜欢得紧。”
女郎的一番话,俨如煮熟了的饴糖,滴滴答答,逐渐焐热了听者的心口。
沈仲祁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一抹笑意,轻轻顶出了唇角,这一回,他没再克制地压抑下来。
张晚霁发现了这个端倪,一抹绯色亦是蔓延上了面颊,偏过螓首,拿眼斜覷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