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坐落于市井街巷之中的食谱,又什么让她稀罕的呢?
张晚霁起初不觉得夜市之中的美食珍馐,有什么足以教人稀罕的,直至沈仲祁将她延引入一家茶楼之中。
这一家茶楼曲径通幽,大隐隐于市,临畔而筑,好生幽美僻静,人气颇旺,但氛围又是极好的,并不显得喧嚣闹腾,反而显得僻静。
沈仲祁似乎对这一座茶楼独有情钟,上下都打点好了,一路延引上楼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迹。
氛围好生幽寂安谧。
张晚霁的手被他紧紧牵握着,缓慢地延阶而上。张晚霁用余光扫荡四遭,道:“你常来此处吗?”
沈仲祁:“明面上做的是茶楼的营生,实质上,这是一处暗桩。”
一听「暗桩」二字,张晚霁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难怪四遭人烟不多。
沈仲祁在京畿之中设有一座茶楼,关于这件事,她其实并不知情,前世也不知道。
这是新的情节点。
张晚霁颇感纳罕,道:“怎的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沈仲祁知晓她在想什么,大掌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触了一番,道:“生气了?”
张晚霁失笑:“我怎么会那么容易生气?”
她与他十指相扣,轻声说道:“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主要是你了解我,处处襄助我,而我对你偏生是一无所知,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不了解你的家世。”
——我觉得你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但我都不清楚,也并不了解。
张晚霁小幅度地揪住了他的袖甲,微微仰着螓首,凝声说道:“沈仲祁,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想要多听你讲一些自己的事——”
话至尾稍,她眼尾蘸染了一抹绯色的殷红,水汽漫漶,云雾缭绕,道:“沈仲祁,我想要多了解你一些。”
沈仲祁伸出大掌,静缓地抚触着她的眼眸,温柔地揩掉她眸底的热意:“当然可以的,只要你不嫌烦。”
“怎么会嫌你烦,”张晚霁眸心盈盈,耳根子盈盈发着烫,道,“我高兴都来不及。”
沈仲祁狭了狭眸,道:“你以前不爱哭的,原来竟是一个爱哭鬼。”
张晚霁淡哼了一声,转身上楼,率先抛他在身后,道:“还不是因为你。”
沈仲祁眸底掠过一抹晦光,他笑了一笑,跟着她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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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临窗的雅间告座,窗外便是碧波淼淼的汴河,河畔之上浮起了一点一点的微光,光芒璀璨烂漫。
外头已经起夜了,家家户户悉数掌起了灯火,橘橙色的光,一点一点地将长夜照亮,河声潺潺,依和着远处商女抚弦转轴的袅袅余声,依和着时缓时急的风声,依和着人籁,糅合成了一片温和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