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音量逐渐大了起来:“方辞。”
松哲听到这个半年不曾被人敢提及的名字,不可思议看了一眼眼前瘦小疲倦的“雀斑女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方辞脚步一顿,倏而转头,一脸笑嘻嘻看向恼怒的他,腔调玩味:“哟,这不是司先生么?真是冤家路窄,您变化还挺大,我竟然没认出来。”
一股散漫的调调。
她当然早就认出来了他,年少轻狂时爱到骨子里的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辨认得出来。她算是个重度颜控,百般挑剔,唯有他,程先生那张正气英俊的脸部轮廓,五官比例无可挑剔。
程琛听到她轻松的语气,握紧了拳头,语气恼怒:“好得很。”
方辞轻笑:“凑合吧。”
她清楚怎样才能准确无误激怒他这样的高傲自大狂,只需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某人就会急得狗跳墙。
像程琛这样受惯了别人追捧的人,高高在上是常态,一旦怠慢了他,他便脸色倏地变了。
程琛不肯理会她,现在的她冷漠又刻薄,他实在受不了她这副冷嘲热讽的样子,偏偏她还将脸化成了一副鬼样子。
她知道他在生气,索性抬头定定看向他身上穿的定制黑色西装上,白色衬衣的纽扣,最上面一颗是解开的,禁欲又清冷,妥妥的斯文败类。
程琛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几经重复,下颌线条紧绷,眼底讳莫如深。
方辞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道他只是敛了敛神,眸子冷淡:“嗯,那就行。”
方辞眼底的情绪倏地冷却了,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会把心思花在任何无关利益的事物上,包括一段关系。
程先生说完,眼神寡淡从她脸上移开,转身进了车中,松哲愣了一瞬,眼神定定看了一眼方辞脸上的黑点,车里突然传来程先生不耐烦的声音:“还不开车?”
松哲向方辞微微颔首,然后快速上了车。
他的车子扬尘而去,方辞盯着车子潇洒远去,直到完全变成一个小黑点,才收回了视线,眼眶通红一片。
突然,手机闹钟响了。
方辞回过神来,加快了步伐。
沈宴刚从“桃花醉”回来,松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沈少爷,先生在酒馆。”
沈宴半躺在沙发上,眼神疲倦:“怎么?琛哥今天还没有喝够?”
松哲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倏地一本正经道:“先生,醉了,我劝不动……”
沈宴皱紧了眉头,今晚从桃花醉出来,程先生就把他打发走了,说要等松哲过来接,沈宴还以为他想通了,要早点回去休息。谁知道,他是换场子喝酒去了。
松哲继续说道:“先生胃不好,医生嘱咐过,不能再喝酒,我实在劝不住。”
沈宴应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琛从小就是他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是多少豪门贵胄都要拿出来夸赞一番的存在,他自小聪明,性子沉稳,虽说出生在那样顶配的人家,可他也实在争气。
别说酗酒,他一向自律,私生活从来简单、严苛,沈宴曾见过他为了达到长辈的期望,每门功课、兴趣爱好都往死里搞,样样都要整第一。
唯一一次见他如此失控,还是去年。他跟那位小姑娘分开的时候,灌酒灌到胃出血,连夜送到了急救室。
后来,他倏地颓败了不少,成为了各色各样的酒馆常客。
似乎很久,没像今晚了。
沈宴拿了车钥匙,给周淮南打了个电话,想让周淮南一同前往,谁知周淮南说他今晚在洛家做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沈宴:“?”
周淮南:“别那么吃惊,是洛大哥让我过来的,明天是依依的生日,我们在策划明天给她准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惊喜。”
周淮南语气明显兴奋,似乎听上去,他跟洛家那位进展不错。
沈宴乘电梯,“你好好继续当你的舔狗吧。”
电梯里的信号不好,没听清楚对面那头的声音,应该是周淮南疯狂给自己洗脑的话,沈宴说了一句“不说了,我要开车了。”
沈宴抵达酒馆的时候,松哲正在酒馆外面,一脸焦急等他。
沈宴将车钥匙丢给松哲,惊诧问道:“琛哥人呢?”
松哲跟在沈宴身后,“他还在灌酒,我说什么也不听。”
沈宴纳闷,他又在发哪门子疯?
沈宴进去时,暗角处,果然程先生正在喝酒,沈宴吊儿郎当走了过去,抢了程琛的酒,“琛哥,你少喝点。”
程先生一直不肯说话,又重新开了一瓶酒,酒才入嘴,程先生突然捂住胃部,冷汗直冒,一脸痛苦。
松哲跟沈宴赶紧联系了救护车。
一直将人送到医院,急诊室的灯亮起,沈宴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是怎么了?”
沈宴问了一句。
松哲声音警惕:“今晚,见到那位了。”
沈宴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位?”
松哲生硬说了一句:“方小姐。”
沈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很头疼,抱怨了一句:“是不是她阴魂不散?”
在沈宴的印象中,那位小姑娘还算与众不同,以前也不是圈钱的路子,谁知道那时候是不是伪装的与众不同。
估摸着这会子,她找不到出路,不再凹清高的人设,现在又回来碰壁圈钱了。
反正,沈宴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儿了,一开始就是一副清纯小白兔的人设,后续野心大得三瓜两枣喂不饱。
松哲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沈宴气愤骂了几句方辞,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喷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