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捧灿烂的“晚霞”放在站牌下的水泥地,那里相对干净,快步走向三五米开外的一个老妇人,她在叫卖一篮用白纱布垫好的花。
买花时姜换说建洲县方言,出人意料的地道,他用现金,等了一会儿老妇人找零,手指勾着两串细长的、纤弱的米黄色小花坠子走向喻遐。
“缅桂花。”姜换介绍道,“给你。”
他低着头将两串缅桂花一起挂在喻遐的登山包带扣上,垂在胸口,浅淡的香气好似一瞬间扩散,沾湿了嗅觉神经,五感互相篡位,喻遐差点怀疑自己听见什么叮铃作响。
就着香味,喻遐再也忍不住,他伸手用力抱住了姜换。
他的胸口要被心脏顶开了,呼吸剧烈地颤抖,他抱着姜换不肯放,连天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随花香爆发出来。
身后,去建洲的乘客依次上车,有几道好奇视线打量他们,喻遐的脸更烫了。
姜换摸了摸喻遐的头发。
“一路平安。”
好似还有后续的一句话,比如“到了给我消息”“后会有期”“下次再见”……
但姜换的台词就在这儿结束了。
缅桂花香得强硬又霸道,露天时不觉得,等挤进大巴车上为数不多的座位,那股芬芳好像自行扩散,无孔不入地袭击他。
喻遐脑子闷闷地痛,他就着这股钝痛和芳香纠缠,靠在车窗上睡满了全程。
大巴车的重点在县城客运站,喻遐下车后看见有直达公交,又在东河已淘汰的老一代公交车上昏沉地摇摇晃晃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见“建洲站”的隶书红字。
起先在手机上查过,建洲到春明市有K字头也有城际列车,高铁不多,每天班次有限,而且因为建洲并不是什么热门旅游城市,车票到站再买都完全来得及。
喻遐记得十点钟左右刚好有一班,车程2小时。
他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掏手机准备买票,然后扑了个空。
喻遐霎时清醒,把裤兜一捅到底后慢半拍地惊出一身热汗:他手机丢了,不然就是被偷了——在公交车上!
回过头看向坐过的那辆公交车,早跑得没影。
火车站前广场鱼龙混杂,喻遐清点了下两边口袋连同登山包的侧兜,随手机一起消失的还有大约500块现金。他笃定是遭了贼,出行高峰,公交车连接客运中心和火车站,但他没想到回东河的旅程才刚开始第一站就遇到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