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梦西说自己没有想法,得过且过,跟他的气质一样冷漠,又充满引人深思的悲观。
游叙能察觉到这份悲观,谈梦西的衣服重复,手机很旧。
他每次抢着请客,谈梦西也不推,心安理得地吃,他正好心安理得地请。他又想起酒吧的后半场便宜,AA制,一个人没多少钱。当然,谈梦西这样一个“没人不注意”的人,泡吧可以不花钱,有的是人请客。
他心疼谈梦西,不是怜悯,心疼会激发明显又持久的保护欲。除了保护欲,他还生出一种“不行,只能我请”的诡异想法。
谈梦西问:“你爷爷在哪个医院?”
“之前在社区医院,早退休了。”游叙回过神,补充,“提前退的,我奶奶得了老年痴呆,我爷爷一个人回老家照顾她。”
谈梦西眨了眨眼睛,“一个人?”
“这病后面挺难受的,我奶奶不认识自己孩子,只认我爷爷。我爷爷不想孩子们看见妈那个样子,他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你爷爷这么好。”
“没有哪个亲戚不说我爷爷好,我奶奶这辈子不做饭不做家务,只上班和看电视,脾气还特别大,经常骂我。”游叙得意地笑,见锅子半空,问要不要再来一锅。
谈梦西摇头,多盯了他两眼,“你是你爷爷带大的?”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
“我奶奶去世后,我爷爷天天在老家琴棋书画,也还行,特别硬朗的老头。”
“你们长得像吗?”
“像。”
谈梦西拿张纸巾擦嘴,“你也是好男人咯?”
游叙想也没想,“那肯定了。”
他们在这一个月见面频繁,相处模式像好朋友,又不是那么像朋友,因为男生做朋友,不会这么有边界感。
游叙谨记谈梦西的话,最讨厌别人耍他,所以那些大大咧咧的男生把戏,绝不在谈梦西身上施展。
他绅士得不像话,这辈子没这么绷着过,甚至不对谈梦西说脏话,无意识的除外。
太可怕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在伺候一个女朋友,跟谈恋爱的室友没有区别。
天天头昏脑热,睁眼就期待见面,没完没了地聊天。
不见面时,游叙偶尔会打他电话,上午或下午,谈梦西要么在医院实操,要么在自习。中午或晚上,问就是在寝室,问干什么就是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