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迈腿走过去,他语速加快,没说废话,似乎是十分紧迫,“病人现在内出血很严重,需要立刻做手术。”

“不过我需要提前说明下,病人情况很严重,手术成功率最高也只有百分之十。”

“而且就算救回来,也是脑死亡状态,也就是无自主呼吸,”医生把话说的很直白,他们有义务提前告知危险,“所以请慎重考虑。”

随着医生一字一句的吐出,郑也大脑越发空白,但依旧不假思索地回答:“做。”

“好,”医生拿出手术同意书,询问:“请问您是病人的什么人?”

“丈......”话到嘴边,郑也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顿,僵硬改口:“朋友。”

医生闻声蹙了下眉,收回手术同意书。

“朋友无法签字,”医生又问,“患者亲属在吗?”

郑也吞咽了口唾沫,收回视线,点头,摸出手机联系宁家父母。

宁母跑上来的时候面色涨红,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安静地听医生把话说完,随后呆呆地接过手术同意书。

“脑死亡是不可逆的,患者会很痛苦,”医生临走前特意嘱咐了句,“要尽快决定,患者情况危急,没有时间了。”

宁母木木地点了下头,这会眼神绝望,眼泪不受控制了掉。

随后,她喘了口气,脱力般倾倒在长椅上,垂着头,手里拿着笔,指尖颤抖,却始终无法签字。

郑也像是看到了宁母的犹豫,他转动轮椅到宁母身边,低声催促:“乐乐没时间了,要快些签。”

宁母咬了下唇,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砸,手上却毫无动作。

医生就站在旁边,见状叹了口气。

看患者母亲这个状态,是不想同意做这个手术。

不过也能理解,脑死亡其实已经算是死亡的一种了,就算是抢救回来也属于无效抢救。不管是对待家庭还是患者,放弃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郑也不理解宁母的犹豫,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宁时乐死掉:“签字。”

“签。”

宁母还是没动,拿着签字笔地手不住地颤抖。

郑也有些愠怒,犹如丛林间蛰伏的野兽,再一次催促:“签字!”

“够了!”

“你知不知道签下去意味着什么!”宁母抬眼,她脸色涨红满是泪痕,嗓音不自主地拔高,瞪着郑也:“脑死亡!”

她像是在和郑也争吵,又像是在喊给自己听:“就算手术成功也是脑死亡!”

“还是你想让乐乐永远躺在那具躯壳、那副棺材里面!?”

话音落下,连宁母自己都懵了一瞬,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茫然了一瞬。

随后捂脸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