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倪雪对待口译这份工作还算热爱,他本身乐于跟各样的人沟通交流,其次,从事这一行需要接触各行各业,每做一次准备工作,都在学习新的知识,倪雪很喜欢不断接收新鲜事物。这次的会议是一家国内芯片设计公司的产品推介会,看见芯片二字时,倪雪有短暂的出神。
他打开参会人员名单文档,将它打印出来继续浏览,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蒋冬河。
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绝对不存在看错的可能。
这个名字,重名的人应该很少吧……倪雪又去查看了参会人员的详细介绍资料——姓蒋名冬河、性别男、毕业于首都大学集成电路专业、在芯片公司研发部门任职的人,恐怕整个地球也找不出第二个。
倪雪盯着这一页纸看了半天,一不留神,锋利的纸张边缘划破食指指尖,有一滴血珠渗出,在白皙的手指上格外明显。
他这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抽出纸巾,随意地将血珠擦去。
只是一个微小的伤口,刚划破的时候甚至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儿之后,倪雪才渐渐地感觉到疼痛。
五年里,倪雪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打听有关于蒋冬河的任何信息,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蒋冬河毕业后的去向、蒋冬河现在的交际圈、蒋冬河到底在过什么样的生活……倪雪通通不知道。可是面前白纸上的这几行字,已经告知了所有答案。
五年来,倪雪一直逃避却又暗自好奇的、关于蒋冬河的人生一角,终于还是展现在他的眼前。
不,其实不用这么复杂。哪怕他今天看到的只是一个名字,只是蒋冬河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回想起许多事情。蒋冬河的脸,蒋冬河的声音,蒋冬河的语气……还有他们见最后一面时,蒋冬河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他都记着,想忘也忘不掉。
蒋冬河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既可以划下深刻的印记,也会带来难以愈合的伤口。倪雪又看向自己的手指,他宁愿这份疼痛真实存在,也不愿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日,会议如期举行,地点设置在一座酒店的一楼大厅。正式开始时间在下午,上午则是各方人员的简单对接。
毕竟是出席重要场合,蒋冬河换上一身笔挺正装,一路上,黄英赞不绝口:“蒋哥,如果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我真想展开一段刺激又难忘的办公室恋情。”
杜思源简直听不下去,在一边翻白眼:“你可歇歇吧。”
蒋冬河笑了笑。
抵达会场时,有专门负责对接的主持人前来迎接,向几人介绍了今天出席的其他嘉宾。蒋冬河回应得体,逐一握手,脸上始终挂着客气又疏离的笑。
几人脚步移动,主持人继续介绍:“这两位是负责本次会议同传工作的两位翻译员,倪雪和赵万殊。”
脸上的笑意被错愕取代,蒋冬河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