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当年你娶我时,陆家在西蜀算什么?若不是你在我父亲跟前跪求了月余,我父亲又怎会将我许配给你?你曾答应我父亲,这辈子就算不能只有我一个女人,那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子越过了我去,她们生下的子嗣,也绝不能越过我生的孩儿!我一直以为你做得很好,可如今算下来,我生下明池不久,你第三个儿子也出世了!”
陆奇瑞眼里乌云翻腾,上前拽住陆夫人的胳膊:
“胡说些什么?听风就是雨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提当年那些事做什么?”
陆夫人使劲甩开他的手,狠狠一抹眼泪:
“整个西蜀都说我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是那个老天都偏心眼的宠儿,占尽了人间美事!可今日过后,怕人人都要笑话我是个瞎了眼的蠢货,丈夫养了几十年外室不说,连外室的儿子就要继承整个陆家都毫无察觉!自己从小刻苦勤练的内家功夫,被你一碗碗药灌着,如今连杀只鸡都不能,那个孽种进陆家门时,想来就该是我暴毙之日!陆奇瑞,你好狠的心,一日夫妻白日恩,你就算嫌弃我们母子,可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杀我们?虎毒不食子啊!”
陆奇瑞额头青筋暴起,他心中最隐秘的事被猝不及防的抖落在人前,这对他而言,是最大的羞辱!
但凡到了他这个境界,无耻的事情可以做,但绝不可以被人说出来,特别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前!
“夫人,你这是发病发得脑子都糊涂了,你我一向恩爱情深,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快些随我回家,我定请了名医为你诊治!”
陆奇瑞边说,边抢过陆夫人的手腕,强硬的捂在自己的小臂上:
“你这些时日一直稀里糊涂的,看来还得换个方子才行!”
“父亲,你这是想把儿子扔下了么?”陆明池一个横跨,拦在了陆奇瑞身前:
“儿子被带来问罪,你做父亲的却连问一声都没有,这就急着要走?”
陆奇瑞双手拽着陆夫人,紧抿下垂的嘴角,隐隐透露着他的情绪:
“没看见你母亲发病了么?你要是个孝顺的,就该先紧着你母亲的身体,自己有没有做下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若没有,你慌什么?”
“让开!”陆奇瑞厉声喝道!
往常陆明池得了这样语气的训斥,一定会低头退下,但这次却是又进一步,歪着头继续问道:
“儿子有没有罪责,父亲不是最清楚么?再说,就算大将军说儿子是清白的,父亲就能饶了我们母子两条命?”
“刚才大夫给母亲看过了,说她中毒已久,根基已毁,就算从现在起断了药,好好养着,怕也是没多少日子的!”
“父亲,母亲的药是你请了大夫,亲手看着人熬了送去的,本来人人都称道说你爱妻心切,可谁能想到,这里面藏着的是你杀妻的罪孽!”
陆明池每说一句,就挪前一步,陆奇瑞不由得步步后退,退了五六步后,陆奇瑞终究再忍耐不住,扬手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