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百官哗然,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投向百官末尾的东方辞。
越国使臣继续道,“越国以两国交好为由,拒绝了东方家,但东方家此举,已是对晟国不忠,故臣使心底难安,特地在行前,向陛下禀明,以示两国交好。”
东方一族身为百年氏族,存在的时间比晟国还要长,虽说晟国王朝交替,也都是在几个王族之间进行。
但东方一族尽管没落成一小氏族,其家族底蕴和对晟国秘闻的掌握,也是非一般家族能比的。
若东方家真当投靠了越国,那将是晟国一大祸患。
东方辞面上波澜不惊。
他从席上起来,站到了越国使臣的身边,看着他,平静道:“越使可有证据?”
越国使臣见东方辞没有任何慌乱,心底已然不妙,但他得了杜三公子的命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然!”
越使从怀中掏出一沓信纸,“这是东方家和越国的书信往来,请陛下过目。”
左隆公公将信纸呈上,晟帝随意翻看了几页,随后便挥手拿下去让百官看了。
“东方辞,你可有话要说。”
东方辞道:“这书信,可否让臣也看看。”
晟帝一摆手,书信送到了东方辞手中。
东方辞先是看了看信上的字迹,随后又捏了捏纸页,便一副了然地禀道。
“回禀陛下,这纸,白中带银,触手丝滑,不晕墨,应当是越国杜家专用的杜纸,不在民间和各国流传,臣曾在翰林院的书楼里见过。”
“再说这字迹,确实与臣的字迹十分相似,但臣是左撇子,写字时习惯性左高右低,起收拖带,起笔反向……而这些书信,应当是右手所写。”
东方辞拂衣跪下,叩首道:“陛下,东方家虽没落,但对晟国之心,天地可鉴,东方家百年基业尽在晟国,怎会行这自断家族的事来!”
“请陛下明鉴。”
百官查看书信,在书法字迹上颇有建树的臣子道,“确如东方大人所说,这信,应该是右手所写,而东方大人,是左撇子。”
“臣这里正好有一张东方大人的墨宝,一比对就知。”
“这纸张,确实不是晟国所有,江大人,你身为翰林院学士,应当认得这纸吧,来看看是否真如东方大人所说,乃越国杜纸。”
“这纸,确实是越国杜纸,晟国很少见,而且这用来书信的杜纸十分崭新,应当是一年内的新纸。”
东方辞跪在下首,半垂着眼,眸色平静。
百里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少年病弱之躯,脸色苍白,却挺直了背,仿佛哪怕天地崩于眼前,也能面不改色。
她心底一颤,不是被少年之姿蛰伏,而是升起一股可怕之感。
金龙若得云雨,终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