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衣衫解开,看到夜行衣下,大大裂开皮肉可见的狰狞刀伤时,眼泪,还是忍不住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泪珠无声砸在林寄的腿上,透过布料,灼伤了他冰冷的肌肤。
他脸上的调笑不再,无奈道。
“哭什么,受伤的是我,你又不疼。”
“你不要命了吗?”百里绮的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她抬头向他看去,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眸,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他分明不用这样拼命的。
林寄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少女泪涔涔的脸上,指腹轻轻拭去月光下闪烁的晶莹泪珠。
“别哭了。”
“我没事。”
“再重的伤,我也不会死,放心吧。”
“你是铁人吗?”百里绮用手背抹去泪,又是伤心,又是难过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受了重伤怎么可能不会死。”
林寄笑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铁人吧。”
“帮我上药吧。”
“等等,我要点东西,你伤口太严重了,处理不好会感染。”
百里绮擦擦眼泪,扶他在床上躺好。
她抹干泪,理了理衣裳,向门边走去,唤殿外的宫女。
“拿烈酒来,再拿一个杯子。”
借酒消愁,倒也说得通。
禁卫军看得她严,不仅将整个清泉宫内外包围,还会检查她要的东西。
百里绮不确定,这究竟是皇爷爷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所以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只会在人前表现出伤感,又不时派人说要去看皇爷爷,虽然派不出去,但至少,表面功夫做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的却是禁卫军统领高候岩的声音。
“近来山中禁宴,酒窖空了,没有公主殿下要的烈酒,只找到一壶去年的陈酿。”
百里绮“嗯”了一声,没有开门。
“放外面吧。”
高候岩是皇爷爷的人,约莫三十,刻板印象中的武将硬汉,黝黑健壮,铠甲佩剑不离身。
但不知道为什么,百里绮口中嚼着这个“高”姓时,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虽说不至于一个姓氏,便让她草木皆兵,但她还是决定让人去查查,高候岩与高家,是否有关系。
等了一会儿,待外面没了声音,百里绮才打开殿门。
但门一打开,她却吓了一跳。
因为禁卫军统领像一座小山一样站在殿外,卫肖站在门边,一手扶剑,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一坛酒放在门边。
百里绮看了一眼,又抬眸向禁卫军统领看去。
她点点头,道了声,“高将军辛苦。”
她察觉到高候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又越过她,朝着殿内看去,似在寻找什么。
百里绮只当做没有察觉,她抱起酒,便要关门。
这时,高候岩忽然出声道。
“公主夜饮,还是让宫人们在殿内当值,安全些。”
就百里绮寝殿内,不要人当值的事情,已经掰扯过一次。
但在她的坚持下,最终也没能成功。
百里绮冷冷向他看去。
“高将军,本公主不希望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