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里一直备着东方家的医师,所以来得很快。
百里绮别过头去,不想看周泾延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医师帮他诊断。
虽说如此,她也忍不住紧张和害怕。
方才她狠话是说了,但若少年当真染上了五石散,她恐怕也不知道该拿他示好。
周惟荣为她挡箭而死,周家全家受她连累,死在了宫变中,周家就只留下了周泾延那么个少年郎,他若真的在她这里出了事,她只怕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周家交代。
东方家来的医师是个女医师。
自从宫里御医院里女御医的数量大增后,京城里的女医师,便也多了起来。
有御医院在,女医师在外行医,也不敢有人再说什么。
百里绮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来,看着女医师又是把脉,又是刺了周泾延的一滴血与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
她嗓子眼都紧张得干燥了起来,端起桌上的茶,就汩汩灌了几大口。
好在,好在,女医师看着混合了血液的粉末片刻后,跪下来道。
“回陛下的话,这位小公子没有服食五石散。”
百里绮提着的一口气一下猛地坠了下来,手边的茶杯因不稳“砰”的一声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无力地抬了下手,“赏,赏。”
女医师才一出去,她低头看到周泾延发红的眼眶和袒露的衣裳,那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气,便一下又提了起来。
她揪住他的耳朵,在少年的哎声中拉过来,指着他的脸,再次警告他。
“你若是敢沾染这些不好的风习,我告诉你,别说下大狱,地府你都得下一趟!我不打得你皮开肉绽!”
周泾延捂着她揪住耳朵的那只手,跪直了上半身,呜呜咽咽地淌着泪点头,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不悦,还隐隐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享受。
王府赴宴的东方辞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进门时,正好看到陛下松开手时,周泾延握着她的手不放的样子。
少年跪坐在陛下脚边,脸搭在陛下的膝盖上,手却抓着陛下的手不放,声音也委屈极了。
“泾延知道陛下不喜,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只是今日和朋友们玩乐,喝得多了些,以后再也不敢喝那么多了。”
喝酒不假,他没服用五石散也不假,但他明知陛下不让服用这些东西,却仍然任那些少年服用也不假。
一点自控力都没有的人,他才不会管他们。
如今陛下训完他,该哄他了。
“好了,起来换身衣服,脏兮兮的。”
百里绮见少年吓得眼眶通红的可怜样子,心也软了下来。
毕竟,也确实是她错怪他了。
“以后不准再跟这样不三不四的朋友玩,这次是我错怪你了,我的错,下次定然会先查清楚了再说。”
周泾延跪坐在地,双手趴在陛下的膝盖上,抹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说。
“都是泾延让陛下担心了。”
林寄:“……”
他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