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山。
日光透过断壁孔隙斑驳而下,公仪熙与玄机和尚在残垣间下棋。
士兵们扮作和尚,穿着灰色僧衣,上上下下地打扫破败殿宇,同时负责盯梢。
忽然,有光头士兵来报,“殿下,京城派人来了,要见国师。”
“来人是谁?”公仪熙问。
“是一个太监,带了几百士兵。”
“太监?”公仪熙落字的手顿住,抬头向对面的玄机和尚看去。
“得罪了,国师大人。”
说罢,他抬手一挥,两个光头上前,压住了玄机和尚肩膀,掰开他的嘴,将一包药粉抖了进去。
玄机和尚看着对面的公仪熙,没有反抗,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道了声,“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
公仪熙冷笑,对着昏迷过去的玄机和尚说,“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挥挥手,光头们瞬间将国师搬走,公仪熙也消失在了棋局边。
风吹过,扬起灰沙。
分明是夏日勃勃生机时,但经历了大火的护国寺,却萧败得没有一丝生机,热风吹来,也变成了冻骨的瑟瑟冷风。
吉祥公公拿着圣旨来,要见国师大人。却得知国师大人身染恶疾,昏迷数日了。
他立刻便要去见国师,但护国寺的和尚只让他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
“阿弥陀佛,公公,不是小僧抗旨,而是住持昏迷前,曾有过吩咐,若宫里来人时住持未清醒,不得靠近。”
“公公也知道,护国寺在不久前,刚销毁了宁东做的那些恶事。”
“但护国寺毕竟处于中心,也难免没有将瘟疫清理干净,在没有确认住持的病前,住持命师兄弟们不得靠近。”
吉祥公公听此,叹了声道,“杂家定会禀明陛下,让御医院派人来。”
说罢,他又道,“若国师大人未得瘟疫,过几日,陛下将上巳山来,祭拜大火中丧命的僧众们。”
从他的视角,隔着鸿沟看过去,能够看到,国师大人躺在床上,消瘦了很多。
随吉祥公公上山来的士兵们,正在帮助僧众们,将那些摇摇欲坠的墙壁推翻,抬走。
吉祥公公只站在高处,扫了一圈,便道,“此三百士兵,乃是陛下派来协助重建护国寺的,便不随哀家回京城了。”
“工部也会在这两日上护国寺来探查和测量,请师傅们放宽心,陛下,从未忘记过护国寺。”
与吉祥公公对话的光头一副伤心的模样,低声道,“小僧,替住持,替护国寺的是兄弟们,谢过陛下。”
吉祥公公笑眯眯道,“陛下说了,是晟国该谢谢护国寺。”
两人寒暄着,光头和尚不停地“阿弥陀佛”,有模有样。
因此人虽为宁东兵,但参军前,是宁东寺庙中的一名和尚。
宁东招兵时,征兵下山,本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兵,没想到因做过和尚,忽然便一跃成为了领头和尚,成为了小千户。
他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叫慧岸。
吉祥公公颁完旨意,便下山了,慧岸去向公仪熙禀报情况。
“殿下,吉祥公公走了,留了三百士兵在护国寺……”
他略微停顿,“难道我们暴露了?”
公仪熙将残棋搬进了屋子里,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