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会用在咒术师身上,却依然储备在医务室里面。
耗费了咒术高专不知道多少经费的大批医学仪器终于得到了用武之地。
硝子把银时身上病号服的前襟拉开,问都没问就要解开他的绷带。
“等等!这边不行。”银时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住硝子的手。
“别不好意思,这是必要的身体检查。”
硝子嘴边的烟还没有燃尽,她的话语也像是被烟草的气息熏染了:
“你以前什么都会配合的,只是暂时解开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我是你的医生,所以我清楚。”
以前的银时确实很配合。
只停留在配合这一步。
排除一言不合就要自己拔管子,重伤还要硬撑着跑到外面去,打架完全不考虑伤势的往前冲,这些挑战医生神经和底线的行径之外。
养病期间,起码在硝子面前,还算是老实待着的。
银时可能也算得上是好患者吧。
“才不是在不好意思啊!以前我也让你看过吗?”
本来应该更听话的银时却意外的抗拒。
如果不是银时的问题,那就是绷带代表的意义很重。
重到对于失忆的银时来说,也是逆鳞一样不想被碰到的存在。
不过现在的银时蛮好搞的。
硝子面不改色的忽悠他:“有的,以前你浑身上下我都看过了。”
此乃事实。
重伤时期的肌肉撕裂需要一处处进行手工缝合才行,硝子早就把哪里都看了一遍了。
现在只是完美的略过了带着咒文的绷带,这个以前没有出现的东西,从自己知道的角度回答了问题而已。
完全不算是撒谎。
真的假的?
银时狐疑的看着硝子,似乎是要从她嘴边往上飘的白烟中看出来什么谎言的端倪。
硝子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是医生,还能骗你吗?”
“……”这倒也是。
说不定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只是在提示他不能暴露给其他人看呢。
医生应该没问题,这可是医生。
银时有点不情愿,可还是将身上的绷带解开。
带着咒文的咒具即使脱离肌肤,落在手术台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就像是普通的绷带一样。
硝子凝视着浮现在皮肤上的咒文,差点被忘记抖落的烟灰烫到。
腹部的咒文以肚脐为中心,细密的文字如同蜘蛛网般爬满了腹部,隐隐要往后腰蔓延开来。
而脖颈处的咒文则是与脑部相连,从颈椎延伸下来,或许再过不久就要爬向武士的脊梁。
可疑到让人条件反射的联想到侵占。
硝子只是想到,又将这个可能性从脑海中拍散。
不会有的,银时可是连反转术式都无能为力,根本起不到作用的反咒力装置。
怎么可能会有被莫名其妙的诅咒缠身的可能性,不是和他的术式相悖了吗。
可是。
硝子又直觉般的想到。
这说不定就是银时要离开的原因。
不想被看到的,不想被触碰的,希望彻底消失的理由,现在就摆在硝子的面前。
此刻的趁虚而入,就是唯一可以接近真相的道路。
她强行把困惑和震惊连同涌现起来的酸涩一同吞咽下去。
抬手把烟丢在地上踩灭,就这么在纯白色的医务室地板上,留下一个格格不入的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