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像往常一样笑着说谢谢,没笑着给长辈夹菜,没笑着让长辈多吃点,只顾自己神情呆滞、动作缓慢地数米粒。
三人只是默默用餐,显得咀嚼声分外清晰,气氛沉闷。
郭洪宽本想劝慰几句,被闻玫瑾用眼神制止住。
孩子都躲回这里几天了,就是回来疗伤的,就该如其所是地允许孩子做她自己,好好待着就好。这么聪明的孩子,迟早会走出来的。
眼见这孩子一天比一天沉默,他们夫妇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就像这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和长辈打了声招呼,夏琼依去了三楼,由铭诚的单身汉房间改装成的婚房。
郭洪宽拍拍闻玫瑾,朝夏琼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站在门边,闻玫瑾不动声色地观察。
夏琼依站在房间中央,自铭诚事后,她逃避甚至是恐惧进来。此刻看着满屋的物件,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她呼吸困难,意识恍惚。
闻玫瑾走上前,想揽着她到沙发上坐,可夏琼依说她挪不动步子,无法动弹。
闻玫瑾强忍住泪,捋着夏琼依后背,劝她跟着一起深深吸气,再深深吐纳,慢慢放松,放轻松,放松下来,再尝试看能不能动。
两人缓慢挪到沙发上坐好,闻玫瑾将夏琼依搂进怀里,关切地问:“是不是和泽瑞吵架了?”
夏琼依倏尔转头,“这个,妈妈,怎么能,在这里谈?”
“怎么不能?铭诚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妈妈……”
“孩子,你一定要有清晰的认知,那就是铭诚走了,都快两年了。”
夏琼依无法言语,潸然泪下。
“能跟妈妈说说吗?你们,吵架了?”
“……妈妈……他……表白了……”
“嗯……想哭就哭个痛快吧……孩子你值得……如果铭诚在天有灵,也会很高兴的……多了一个爱你的人……有力量承载你的伤痛……给你力量疗愈自己……让你能够焕发新生……拥抱新生活……你值得过新的生活……”
“妈妈……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和你爸都感受到了你的为难,甚至是痛苦。孩子,你在顾虑些什么呢?”
“就……心里乱如麻……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比如说?”
“……对不起铭诚……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墨宝……也对不起他……”
“所以想啊想,苦思冥想,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地想,都找不到出路?”
“……嗯……”
“孩子,那你想过没有,你活这一辈子,最该对得起的人,是谁?”
“谁?我爸?我妈?是他们带我来到这个世界……”
“嗯,没错,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最盼望你怎样过活呢?”
“对得起我自己?可是我得了这么多的偏爱宠爱……怎么能自私得只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