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绾静静地听着,这还是周钰第一次与自己说起王氏的事。
“我是被好大的吵闹声惊醒的,我坐起身,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时时跟着我的樊妈妈也不在身边。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我大声喊着樊妈妈,好似有什么吓人的事发生。”
周钰往前走了几步,刚刚那只猫正舔着爪子,看着周钰靠近,也不害怕,慢慢弓起身子,扭过头跳上了院外的一棵老树。
“正当我跳下床想要穿鞋时,姐姐跑了进来,头发散乱,脸颊肿涨。我吓坏了,想问什么却似被卡了喉咙。姐姐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告诉我,娘没了。”
孟绾手上一紧,心疼地瞧着周钰。
“没了,我问什么叫没了?姐姐只是摇头。这个时候我就听到外面传来祖母与父亲的争辩声,我听不清楚,嗡嗡地吵着脑袋疼。再后来樊妈妈进来了,她搂着我,说是娘突发恶疾去了。”
孟绾嫁到王府一个月,从来没听过关于王氏一星半点的信息,彩儿几乎把王府各院逛了个遍,也只是收集到一些老人惋惜地说上一句,先王妃是个好人这样的话来,至于其他有用的一点也没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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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刻意压下去王氏这件事,也许是老王妃,也许是胡氏,当然也有可能是周易恒。
按自己母亲王氏说的,她那时刚刚怀上孟绮,王氏带着周钰来瞧她,还为她高兴,进而定下了儿女亲家。等着那次回去还不到十天,她就接到了王氏去世的消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穿着孝服站在那里,由着樊妈妈教着,让跪就跪,让行礼就行礼。我只记得姐姐在胡氏前来哭跪的时候狠狠打了胡氏一个耳光,奈何姐姐的年纪也不大,没有多少力量,却被父亲一把拉过,还撞到了桌角,流了血。”
周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后来,娘去了还不到一百天,热孝里,父亲就把胡氏扶正了。因为我娘是独女,外祖父那个时候被姑外祖母牵连已然不在了,而王家那些旁支也都被打压的七七八八,流落在外。所以,祖母与父亲就少了一层顾虑。”
孟绾点点头,古代若是想续弦,是要原配娘家人点头的。王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自然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再后来,姐姐被父亲送去老家,说是为娘守孝,直到我十岁那年,姐姐该议亲了才回来。”
孟绾揉了揉额头,这周易恒真是够渣的,扶了小妾上位,还让自己的嫡长女去守孝?哪家在有儿子的情况下让女儿去守的,一守还那么多年。
“姐姐的亲事是祖父定下的,祖父与姐夫的祖父是好友,给姐姐定下亲事第二年祖父就去世了。等到姐姐回来议亲的时候,有些话就传到了永安伯府去了。”
“什么话?”孟绾猜想,必是胡氏让人传的。
“说是姐姐命硬,定亲时克死了祖父,再后来又克死了母亲,如今要议亲了又克死了祖母云云。然后就传出永安伯夫人,也就是姐夫的母亲要拒了这门亲事。”
周钰望向天空,淡淡地道,“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当年为姐夫定亲时,永安伯夫人是不同意,当时,永安伯夫人瞧好了自己的外甥女,想要亲上加亲。奈何是自己的公公定下的亲事,且姐夫自己也满意,她就是再不喜也没有办法。
“随着祖父,母亲和祖母的陆续过世,胡氏被扶正后,私下底与永安伯夫人来往密切,没过多久就传出永安伯府要退亲的意思。”
后来的事孟绾也知道,许程听说母亲要退亲,死活不同意。跪在家里的祠堂不吃不喝好多天,最后无法,许夫人只能答应下来。
刚开始进门的那一年,周映容着实过得并不如意,许夫人处处找她的错处,好在许程护着她,夫妻二人感情很好。这也是源于两家定亲后,经常走动的原因。
直到周映容生下长子,许夫人瞧着儿子,孙子都健康无事,这才渐渐放下心中的芥蒂。而有一次许夫人害了重病,周映容衣不解带地伺候,甚至做到了尝药端尿的程度,彻底把许夫人感动了。后来,周映容又生了次子,许夫人便把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周映容,自己含饴弄孙了。
如今,许夫人待周映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这也是周映容敢和周易恒叫板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