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说什么?!”
此刻,地上如烂泥一般的醉汉却突然间坐直了身体。惊的曹霏“呀”的一声,向后一跳。
上一次,她的师公坐直身子,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大...大鸟...”曹霏惊讶的看着师公,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今天老头子去做甚?”劫王殿下睁圆二目。
“老...老头子?”曹霏不解。
“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你们都叫他皇帝的那个。小鬼!老头子今天去作甚?”劫王的酒似乎一瞬间醒了。
曹云似乎也被眼前的中年人吓了一跳,自他印象中,这位的这位师公,大名鼎鼎的劫王千岁总是醉死在地上,大部分时候就这么一口酒一声鼾。曹云从来没有见过劫王今天的样子,往日浑浊的眼神中此刻弥漫着焦虑和不安。
“老...额...陛下今日亲自去校军场大祭,鼓舞将士,这事早就已经传开了......”
曹云顿住了,他惊讶的看到,地上那个醉醺醺的劫王千岁,从地上站起来了!
“师公,您...您...”
曹霏也一时语无伦次。
秦天站起身,低声说道:
“小鬼,快去找你爹曹老二,替本仙带个话,说老头子快完了。”
“什么?!”曹云和曹霏异口同声。
“陛...陛下...要驾崩了?!”曹云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等!”就在曹云有一万个疑问想问却问不出口的时候,秦天却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刻的劫王,哪里还有刚刚醉汉的模样。他紧锁双眉,蹲下身,轻轻扫开地上的积雪,左手托着酒壶,右手轻轻按在院落中的青石板上。
曹家兄妹瞪大了眼睛,不敢出声。在他们的眼中,劫王曾经浑浊的眼神,正在渐渐变得清澈。
等劫王秦天再次站起身的时候,这个醉汉似乎已经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子飞,跪下。”秦天淡淡的唤道。
曹云一凛,无论在印象中师公是否曾如此正式的唤过自己,此刻的他也已经来不及思考。眼前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势,一瞬间将他压跪在地上。
“本仙教你的这套枪法,叫做圆月枪。”秦天负手而立,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曹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师公为什么突然跟他提枪法的名字。如果陛下真的有危险,难道现在不正应该去护驾么?
“圆月枪,画枪为圆。圆内你可主宰天地。”说着,秦天指了指曹云脚下。
顺着手指的方向,曹云惊讶的发现,枪锋劲力所至之处,竟然在积雪上扫出一个径约丈许的正圆。圆内,积雪早已被枪劲扫开,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石板。
“破圆之时,便是尽头。呵呵。”说完,秦天忽然笑了,似乎是在笑自己的一生。
“师公,圆月枪,曹云记下了。可陛下...”
“好了子飞,不用找你爹了,已经迟了。”秦天轻声打断了曹云:“现在,带着霏儿,离开龙丘,从南门走,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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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为何?!”曹云大惊。
秦天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你可知,何为劫王?”
曹云一时哑言,这也是在他心中多年的一个疑问,却万没想到在如此紧急时刻,被秦天如此轻描淡写的问出来。
中年人的语气很平和,仿佛在说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关。
“青州幅员辽阔,我大嬴以青州为本,建龙丘城于北国边疆。你可知为何?”
“为抵御北蛮,天子守国门!”曹云挺胸答道。
“不错。”秦天点点头:“而龙丘城方圆百里,皇城坐北朝南。可我劫王府却在皇城正北,压皇城一头,你可知为何?”
曹云一时语结。什么坐北朝南,风水一类的事情他是从来都懒得关心的。不过就算他对此一窍不通,可皇城的正北建劫王府,却是任谁看着都有些邪乎的安排。皇城头上悬着劫?头上悬把刀?
“龙丘城既是皇都,也是北疆国门。”秦天继续缓缓道:“而劫王府,便是这皇城,最后一道关。”
说完,他便转回身向前院走去。
“劫王醉,天下安。劫王动,乱世劫。”
秦天的声音很悠长,没有丝毫的醉意。
劫王动,乱世劫!
曹云被怔在原地,久不能言。
“就算乱世劫,可我们为何要逃?!”出声的却是紫衣少女曹霏。
“干爹率十万禁军守城,我龙丘城坚,又有师公您亲自坐阵。我和子飞哥哥难道不正应该随师公您一起死战蛮兵吗?为何师公却要我们南逃?”曹霏的声音很清脆,掷地有声。
“哈哈...”秦天回过头,淡淡笑道:“丫头,十万禁军。你可知十万人有多少么?现在的龙丘,真的有十万禁军么?呵呵...傻丫头,你以为他曹老二,还是十年前的大嬴之虎么?”
“这...”曹霏一时气结,父王名头是大,可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可这十万禁军有多少是实,有多少是虚。
“可没有十万,一万也是有的,任他凉州的蛮子再野,这里是龙丘,天下第一的坚城,绝不是他凉州的风暴草原能比啊!”
说话的是曹云,他也完全不能理解师公的用意。
“唉...”秦天叹了口气,却又点了点头:“不错。本仙也想知道,这天下第一坚城,怎么说破...就破了呢?”
“什么?!城破了?!!”
曹家兄妹瞪大了眼睛。
“破了。你们赶紧走吧...”秦天举起手中的酒壶,又灌了一口酒:“本仙要去会会...一个老朋友。”
劫王府外,马蹄声突突响起。
蛮兵,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