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丹明斯轻轻落在桅杆的杆头。他轻声叹了口气,从背后摘下那杆金黄色的长弓。
......
“哟,炒的不错嘛!”人群中此时转出一名少年,却正是韩冰。他小跑着,一溜烟窜到“马王爷”的车摊前。
“啧啧啧,外焦里嫩,鲜而不化。哎呀我的老天爷,这两年,你居然练成了如此手艺?这是专门为大爷我准备的?”韩冰从旁边抓来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他一把抢过桌台上的炒鸡蛋,胡吃海塞一样的往嘴里填。
“臭小子!”望着眼前的人,“马王爷”忽然笑了,眉宇间皆是轻松:“这是别人的!不是给你的!”
“哎呀呀无妨,无妨。”韩冰埋头吃着,眼皮也不抬:“就是少了葱,加点葱花就好了。”
“唧歪!”“马王爷”瞪了瞪眼:“你特么知道能吃上‘马王爷’亲自给你炒的鸡蛋,在这商栾城能有几个人?”
“嗯对对对,是没几个,是没几个。”韩冰低头指了指车角的炭灰:“都嫌太脏,吃了晦气。”
“找打!”“马王爷”抡起手里的小铲,狠狠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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桅杆之上,丹明斯双手抱弓,口中似乎正默默念着些什么。随后,他便这么虚虚拉开了弓弦。
说来也怪,金弓本无箭,可随着弓弦拉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线却从虚空中出现在了弦槽之中!
丹明斯长身而立,拉开的长弓如一轮满月,流淌着金色的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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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闹多时,“马王爷”一屁股坐在长凳的另一侧,又朝烟袋里点了一锅烟。
“你怎么找到我的?”“马王爷”朝空中吐了一个烟圈。
“当大爷我傻啊。”韩冰此时也如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炒鸡蛋,腆着肚子斜瘫在长凳之上:“‘马王爷’早就死在丘州了。而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个事儿。萧隐是个师爷,蛋子是个伙计,欢烛是个女流。能顶的起他的名号的,只有和他一样野蛮的烟鬼你了。”
“马王爷”,哦不,是曾经的虎骑统领此刻哈哈大笑:“怎么样,就凭我乾爷给他在商栾城在这两年闯下的名头,他在九泉之下该感谢我了吧!”
“钱都霍霍完了吧。”韩冰撇了撇嘴,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明月花觞”。
“嘿嘿...”郑乾有些尴尬的笑笑:“确实差不多了。不过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韩冰没有说话。两年之约,白骨之盟。他心里明白,郑乾用响亮的“马王爷”的名号告诉自己,告诉曹云,雨薇,慕容,柯白,自己就在商栾城,这是一回事。而他举办这奢华的“明月花觞”,却是另一回事。
想来,这看上去只知抡斧冲锋糙汉子,心里却有着无人知晓的浪漫吧。
望着眼前的美景,韩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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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明斯冷冷的吸了口气,将拉满的长弓,对准了此刻正在长凳上闲聊的二人。
弦槽内,那道刚才还若有若无的金色丝线,此刻却幻化成一支金色的长箭。长箭箭芒流走,夺命的杀机浮现!
......
“少主出关了?”不知过了多久,郑乾轻声问道。
“出关了。”
“那咱们该出发了?”说这话的时候,郑乾抬头望着天。
韩冰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柴萍是你的人?”
“是。”郑乾回答的很干脆。
“那走吧,该出发了。”韩冰长叹了一口气,复又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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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随着丹明斯口中轻轻吐出的字眼,那金色长箭箭身猛然间爆出一团明亮的火焰!长箭轻啸,仿佛一团耀眼的流星,划破长夜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