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箭破空而出,堪堪射在舞姬身上的那个瞬间,那名红衣女子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
对,就是消失了,楼船三层的甲板上,此刻空无一人。
是幻身!居然是中了幻术!
想到这里,丹明斯的瞳孔猛地一缩,正当他再要举弓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幽幽飘来。
“听奴奴的,快逃吧。”
女子的声音酥酥的,像是红烛枕边一股娇艳的风。
那是一名婀娜的舞姬。红色的纱衣包裹着她娇盈的曲线,半裸的长裙下轻点着一双玉腿,修长水润,绝媚的风华。双眸回转,一阵撩人的妩媚便从她眼波中荡漾而出,酥可媚骨,醉如桃花。
丹明斯一边震惊于这世上如此妖媚的女子,一边强行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来者是何人?”他厉声问道。
“你问奴奴?”女子笑了,她轻抚鬓边的长发,迷人浅笑,如同一朵妖艳的花:“奴奴没有名字,曾经有人唤奴奴‘欢烛’。公子你若是不嫌,也可如此唤奴奴。”
“欢烛...”丹明斯默念着这个名字:“若是本王猜得不错,你来自幽州?”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欢烛笑了,自己的身世到底已经有多久没被人提起,欢烛自己也算不清。她双手怀抱在胸前,酥峰俏立,半裹于单薄的红纱之中,犹如一抹天边的红霞。
“无论是人族还是罗刹,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又有什么分别?”说着,欢烛的眼里似乎罩着一层朦胧:“奴奴不知什么是爱。这么久了,奴奴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不过,奴奴却知道什么是恨。”
欢烛抬起头,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羽人蓝月王,她的声音里突然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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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久了,也会累的。”她轻声说道。
“呵呵,恨得久了,会累,是么...”此刻,蓝月王忽然间仿佛释然了一般。他轻声叹了口气。
没想到,最终打动他的,不是女子声音里的娇柔,不是女子纱衣下的酥媚,而是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可是,她能打动得了自己,谁又能打动那个人,那个如火焰般闪耀的羽族之皇呢?
丹明斯叹了口气,一双银白色的雪翼在他身后徐徐展开。随着一声长啸,他的身影在夜空中闪了几闪,最终消失不见。
月华如水,明月如镜般在夜空中高悬。
奢靡的楼船之上,女子长身而立,如微风中的一支红烛,显得有些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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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晟三年八月十八,商栾城东,平原。
墨色的战马,黑色的战袍。远远看去仿佛一块千斤的黑色巨石,又像是一股最浓烈的水墨凝于天地之间。
当昔日的禁军虎骑重新集结于商栾城城外的时候,浓烈的杀气弥漫。旗帜上斗大的黑色“虎”字,压得人透不过气。
不动如山。
这是曾经光明王雷旭的王牌之师,这是曾经大嬴虎将曹贲的铁血洪流。曾几何时,虎骑呼啸,马踏万里河山。人们都说老兵不死,却只会渐渐凋零。曾经的大嬴朝禁军十万,而今却只有城外的虎骑一千。
可他们不认命。他们曾硬生生冲垮了三年前不可一世的燕云铁骑,而现如今他们再聚首,不需要鼓舞不需要动员,为的却是银枪墨斧不老的荣光!
“出发!”郑乾振臂高呼,随后滚滚铁流向东而去,卷起片片烟尘。
影晟三年八月,乾集虎骑旧部一千,起兵于商栾。攻无不克,不日,破藉城。
----《嬴史记·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