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手指一点,生死簿上出现一幅灵动的画面,就像放电影般活灵活现。
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偏远贫困的小山村,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日日坐在家门口下的大槐树下做鞋子缝衣服,时不时抬头向远处的小路上望几眼。
每次望着空无一人的土黄色道路怔怔发呆,脸上满是思念的神情。
就这样日复一日,数不清多少个日出日落,老人从来没等来过自己想等的人,但她不气馁,心中的执念支撑着她继续等下去。
突然画面一转,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寒冬腊月天,老人依然不顾家人的反对,不舍得去休息,拿着个小木凳颤颤巍巍地踮着小脚走到门口的大槐树下往外瞧。
那时的老槐树已经从原来绿油油生机勃勃的模样变成了光秃秃只剩枝干的惨淡样子。
就是那天,那条被她望了无数遍的土路上突然出现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那两人正在往家里所在的方向走来。
老人激动地站起身,迈着三寸小脚高兴地像个孩子,嘴里还念叨着“三儿,三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的话。
之前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突然变得健步如飞,像个青壮年一样快速地冲向山下。
等当她走近一看,竟然是两个陌生的面孔,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三儿,老人大失所望,但还是声音温和地问对方是从哪里来。
“老大娘,请问许开河许连长家怎么走,我们是部队来的。”
其中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神色悲伤,礼貌客气地问路,另外一个年轻人则抱着一个漆黑色的木盒子,低垂着头默默站立在那里。
“开河,三儿的大名,小同志你们可是有什么事?”
老人原本高兴地合不拢嘴的表情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身子控制不住开始哆嗦起来,但人却强忍着情绪面色平和的问道。
“我们去许连长家里有事要办,还望大娘帮我们指一下路,非常感谢。”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直接说有什么事,并算不上什么好事,还是先见到许连长的家人再说。
“......跟我走吧。”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开始往山坡上走去,天空飘着雪花,雪越下越大,大地被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呼啸,听起来凄厉无比。
老人身上头发上都落满了积雪,但她无心打理,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迈着小脚在前面走得飞快。
两个年轻人看着面前的农家小院,想到之前看到老太太就是在这里飞奔下去的,知道这位可能就是许连长的老母亲了。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其他人纷纷打开自己的屋门走到院子里,看见家里突然多了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不由地大感惊喜。
“两位同志,是不是我们家老许有消息了,他自己不方便回来让你们代替他来看看俺娘和俺跟孩子们的?”
许连长的媳妇王春香性格大大咧咧,是个性子非常爽快的农村妇女,她没上过学没什么文化,但人能吃苦耐劳,勤快善良,就是不怎么会看人脸色。
“三儿媳妇,先让同志们进屋喝杯水再说吧,外面下着雪两位小同志该是冻坏了,你去把我屋子里把柜子里的红糖拿出来,切点姜末,给小同志们熬点姜糖水喝。”
老太太神色忧伤,浑身颤抖,身子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为了不让客人感到受到了怠慢,还是指使着儿媳妇把家里最贵重的红糖拿出来待客。
“好嘞,娘你先跟两位小同志们聊聊天,问问我们家老许到底啥时候才能打完仗回来。
老幺儿到现在都已经一岁半了还没见过他爹呢,这不让人笑话嘛。
这老许也是的,一走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消息,咱也不知道上哪儿给他邮信。
活该他不知道家里又添丁进口了,还是个带把的臭小子,哈哈哈......
我这就去烧锅给两位小同志熬姜糖水。”
王春香说话说得正起劲儿,看自家婆婆脸色开始板起来,知道自己又多说话了,赶紧打着哈哈去厨屋里烧锅熬糖水。
“两位小同志不要介意,我家三儿媳妇就是个话多的,人性子大大咧咧,心还是很好的,莫怪。”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地主家的大小姐,非常讲究礼仪规矩,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特别有修养,一听就知道跟普通农村的老妇人不一样。
这样一个千金大小姐能嫁到贫困的许家来纯粹就是造化弄人,嫁给佃户出身的许家老爷子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当年许家老爷子家里兄弟多,那时候年头不好,家里一共没有几亩地根本吃不上饭,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娶了地主家的千金大小姐。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原本是看不上许家老爷子的,因为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非常聪明机灵,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才女,但那个年代对他们那种地主非常不友好。
她母亲早亡,父兄也是机敏之人,早就看出来形势不对,他们家大业大很容易被人惦记上,当时的环境没有对地主富户的保护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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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靠自己,老太太的父兄暗地里打算去港城求生存,原本是打算过段时间再走,后来城里突然有几家富户被抢劫烧家,他们感觉危机四伏。
在一个深夜就决定赶火车去做轮船,恰好就是那个晚上老太太去同学家参加一个文学大赛,大赛举办完的时候已经太晚,就顺势在同学家里住了一晚上。
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值钱的财宝都被父兄拿走了,她飞快地跑进父亲的书房,桌子上果然有一张白色字条。
上面写了他们会去的地方,在哪个地方等着她前去汇合,但天有不测风云,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刚准备收拾东西去赶火车南下,被突然袭击的警察给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