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松的脸色已经全然紧绷了,冷声道:“夫人觉得此事如何处置?”

姚轻黄觑着他的神色,劝道:“家中女孩子多,难免有是非,不如罚芷儿和莲儿抄书吧?修身养性,日后应当不会再犯。”

奚松握着拳头,深深吸了口气,“夫人平日就是这样替我管教内宅的,女儿们一个个互相推脱,你身为母亲又只会含糊其辞。”

姚轻黄头皮一紧,心中瞬间升出不祥。

果然,下一刻,奚松铁拳抄着桌上的茶碗,雷霆之势砸到地上:“难怪外人都笑话我奚家,家教不严,贻笑大方!”

屋子里一片寂静,姚轻黄大脑空白,机械地跪下。

她家世高贵,和奚松素来情感甚笃,从未见他生过这样大的气,也从未让她如此当众没脸过。

“老爷,”姚轻黄试图让自己平静,艰难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爷如此动怒?”

奚松喘着气,极度的狂暴让他看起来像头随时要失控的狮子: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言说我奚府是姑娘蜜饯都吃不起,出门买东西还要讨价还价,讨价还价不成就污蔑主家!”

说到气头上,奚松一脚将奚应莲踹了个仰倒。

奚应莲胸口生疼却不敢躲,连忙爬起来继续跪好。

“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昨天你买蜜饯的铺子背后的主人是端亲王,如今你做的丑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奚应莲听得浑身血液都停止流动了,手脚一片冰凉。

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大错!

她虽是闺阁女子,又是没什么眼界的庶女,不懂朝堂那些纷争纠葛,却也知道端亲王的恶名!

传言三年前和北戎一战,大燕初显颓势,他便故意驱赶瘟疫病人入北戎城池,又截了北戎的粮草在外。

围城半个月,城门再开时,那座城池都变成了瘟疫之城,满街蔓延着病气和死气,再无应战之力。

彼时城中尚有活口,端亲王却以防疫为由,烧了整座城池。

这一战,他威名大扬,与此同时,凶名也同样广传于天下。

她随随便便去一家铺子里买东西,背后的东家竟是这样的煞神。

奚应莲两股战战地瘫坐在地,哇哇大哭道:

“女儿冤枉啊,是二姐姐定要我去那家铺子买蜜饯,那蜜饯要半两银子一包,我身上没带够钱才去了别的铺子。

都怪二姐姐,不,是二姐姐故意害我丢丑,故意害奚家出丑!”

她赤红着眼睛直指奚应芷,恨不能立刻就将所有的脏水泼到奚应芷身上。

奚应雪也嘟着嘴缓缓开口:“难怪二妹要指使三妹出去买蜜饯,母亲掌家家风朴素,断不会如此奢靡。

没想到因着你一时嘴馋,居然给家中带来如此大祸。你行事如此浅薄,当真辜负了我的教诲。”

跪在地上的奚应芷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姐姐也觉得此举给家中招祸?”

奚应雪立刻接话:“得罪了端亲王,还不是祸患?”

奚应芷笑笑,“姐姐素来人淡如菊不畏权势,没想到也会忌惮端亲王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