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冷一冷她才好,好让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喜欢她也由不得她恃宠生娇。
范云云消失了一整夜,府中少了一个人,还是奚应芷名义上的生母,若不处置难免惹人非议。
好在还不等府中人发现,太后召见奚应芷的懿旨就到了奚府,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芷儿,你别怕,如今你和端亲王的婚事已经定了,你已经是王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太后娘娘不会对你如何的。”
奚松匆匆来劝慰她。
奚应芷神情比他还轻松,“这话该我劝爹爹才是,以王爷的性子,是不会愿意看我在太后面前吃亏的。”
奚应芷这会已经能确定,裴如璋被夺爵一事是他自己和景和帝演的一出戏。
其中到底有几分是为了让自己得一个命格贵的名声,奚应芷虽不确定,却也大概能猜出所占的比重不低。
都说人是有恃无恐的,奚应芷这会便是仗着裴如璋对她的迁就和纵容,生出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来了。
觐见太后她虽不至于轻忽以对,却也不会畏惧害怕。
眼下让她放在心上的,反而是昨夜裴如璋说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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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云不是她的生母,这件事她一时不知如何跟奚松开口。
“爹,范嬷嬷昨夜私闯端亲王府,被王爷扣下了,还不知王爷要如何处置,此事还请爹爹心中有个数。”
奚松听了神色顿时一凛,“没想到她往日看起来老实,到这个当口居然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这件事爹知道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去宫中就是。”
奚应芷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等着裴如璋处置后再来说这件事。
毕竟她不是范云云的女儿,那便是姚轻黄的女儿了。
这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姚轻黄虽然比范云云多了几分良心,可她也不一定愿意接受一个庶女变成她的亲生女儿。
一路这么心绪复杂地到了太后宫中,这回,她没等多久就被宣进正殿。
展太后就坐在上首,手中抱着一只猫,皮笑肉不笑地抚摸着。
“一段时日不见,奚二姑娘更加风采照人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奚应芷恭恭敬敬地行礼,只老老实实地说着问安的话,旁的话便如锯嘴的葫芦一般多一个字也不肯了。
展太后对她本就不满,这不满来自于婆媳之间天然的矛盾和冲突,无论她如何讨好,展太后都不会对她改观。
所以她只能尽力不让展太后捉住什么马脚借机发落她,至于旁的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
这副态度果然将展太后气得不轻,“哀家送你去积卢寺让你礼佛,没想到这佛门亲近地,反倒结了门好亲事。”
这话几乎是明着在骂奚应芷不知廉耻,连身处寺庙都不忘勾引男人。
奚应芷眉头一跳,若让她将这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日后就算成了端亲王妃,一个淫妇的名头也足够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所以她几乎是立刻就垂头轻声道:“太后娘娘这话倒让我想起前朝王真人论道时曾问过,风幡随风摇动,到底是风动还是幡动。”
展太后听说过王真人的名号,隐约记得是某个学派的大师,却没听过这个典故,闻言只是皱眉,“风动还是幡动,有什么不一样的。”
奚应芷抬眸,冲她轻轻一笑,“王真人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心动。”
展太后神色便是一沉,“奚二姑娘嘴巴倒是利索,不过婚期在即,日后嫁为人妇便该谨慎言辞,勿要再如此卖弄口舌了。”
奚应芷抿唇,忍了忍,终究是咽下这口气。
展太后这才气顺了几分,又道:“王爷是国之栋梁,这回又被诬告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哀家作为太后原该好生为他赐一门婚事。
只可惜你与他命格相配,如此也算是一桩良缘。不过——”
展太后停顿了片刻,死死盯着奚应芷的脸,一字一句道:“端亲王府基业丰厚,每日光是奴仆、宅院、庄园等庶务庞杂繁琐。
你不过是一介小小武官之女,且还是个庶女,要你打点偌大的王府实在是吃力,今日召你入宫就是想问你,你心中可有什么章程吗?”
绕了这半日,终于是说到正题了。
奚应芷垂眸敛下眼底的怒意,竭力保持着平静:“太后娘娘教训得是,不知娘娘有什么高见?”
展太后身子往后靠了靠,舒坦地眯着眼睛,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周尚书之女周梦楠与你是同窗,你觉得她来帮你打点王府如何?”
奚应芷手指紧了紧,若无其事道:“太后娘娘准备将周姐姐赐给臣女当管事嬷嬷?虽然身份上不合,可若是太后发话,臣女自然是没意见的。”
太后手中一顿,无意识地用力,手中的猫一吃痛,嗖地跳下来,往屏风后蹿去。
“啊——”
屏风后传来短促地一声尖叫。
奚应芷闻声望了过去,旋即饶有趣味地挑眉,“原来周姐姐在太后娘娘宫中,如此太后娘娘不如亲自问问她,若周姐姐自己肯,臣女也乐意至极。”
展太后黑着脸,暗骂了一句周梦楠,沉声道:“出来吧。”
屏风后果然闪出周梦楠有些狼狈的身影,慌乱地跪到展太后面前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