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璋自上而下地垂眸,满身难以靠近的冷漠,“太后娘娘若顾忌和我的情分,就不该三番四次羞辱阿芷。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她受辱等同于我受辱。”
展太后气急反笑。
果然如此,果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这些年来,她死死压着皇帝不许他立后,就是怕他为了女人削弱她身为太后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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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防得了一个防不住另一个。
裴如璋如今还没成婚,就时刻将奚应芷这个狐媚子放在前头,反而将她这个亲娘抛在一旁。
日后若成了亲,朝夕相处再加上生儿育女,哪还有她说话的份!
思及此,展太后将方才升起的恐慌抛开,心中某一个念头越发坚定。
“好,哀家今日就放过她,不追究她冒犯哀家的过错。但如今展诗离家出走,今日又在闹事生事,名声已然不剩些什么。
刚好今天你救了她,你若还顾忌着和她往日的情分,不愿见她声名狼藉了此一生,就娶她做平妻。只要你答应,哀家日后再也不会刁难奚应芷。”
厅内随着她这番话而陷入一片死寂。
展诗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旋即瞟到裴如璋显然压抑不住怒气的侧脸,被骇得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反应过来后才急道:“不,不可!姑母,我已经心有所属,万万不能嫁给璋表哥!”
展太后倏地怒目瞪着她,“放肆,一个还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满口心有所属,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体统!”
眼看着裴如璋已经捏起了拳头,展诗心一横,索性跪下,“诗儿的确放肆,也没有体统,所以绝不能嫁给表哥祸害表哥!
姑母若对表哥还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你——”展太后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你这个混账,满口胡说八道连自己的闺誉都不要了,哀家以往跟你说的话你都浑忘了吗!”
歇斯底里到最后,已然带了三分威胁。
展诗沉默一瞬,眼底翻来覆去晕染着纠结。
她知道展太后的意思,无非是她嫁给裴如璋,才能维系展家的荣耀。
可姑母说的话就真的是对的吗?
以往璋表哥对姑母虽然冷漠,却还带着不为人知的眷恋和恭敬,如今经过姑母的屡屡相逼,那几分眷恋早已荡然无存。
谁会愿意自己的生母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出于亲情,而是出于利益呢?
若她听了姑母的话,将自己的感情视作利益的纽带,那么日后她也会变得跟姑母一样,周身再无身为女人的情感可言。
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这样的未来绝对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她想要爱恨分明地活,她想要看到一花一草,想到的是生命的美好,而不是冷冰冰的算计与利益。
“姑母,诗儿真的心有所属了。”
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让展太后生出深深的无力。
“展姑娘。”一直默不作声的奚应雪忽然开口,“你既然有心爱之人,为何这次在沧州遇到你时你是孤身一人?而不是和你的心上人在一块?”
展太后眼睛一亮,“你分明就是撒谎,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不许你和璋儿亲近?”
这话越说越离谱,就差明着说奚应芷嫉妒。
展诗头皮发麻,抢着道:“自然是因为的与心上人门不当户不对了,若是门当户对我何必离家出走,直接请父母说亲就是了!”
她语气理所当然,竟然噎得奚应雪没话说。
奚应芷也是叹为观止。
她对展诗的印象还停留在虽然直爽却也顾忌颇多,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想到这一遭再次相见,竟是直爽仍在,那束缚着她的东西却尽数消失了。
“展姑娘,你这话却经不起琢磨,若是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又哪来的机会相识呢?你这样在太后娘娘面前满口谎话,就不怕太后娘娘伤心吗?”
奚应雪再度开口,说得展太后神色怔怔,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和茫然。
是啊,她为了儿子和侄女苦心筹谋,他们怎么就不领情呢?为何非要跟她对着干呢?
屋子里一时寂静下来,展太后踉跄着后退几步,眸光在展诗和裴如璋脸上不住来回。
展诗顿时有些不忍,恨恨地瞪了奚应雪一眼,想了想又道:“姑母,诗儿真的不是骗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