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璋也想问问她为什么。
她为何总是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关心她的人。
若非知道她定会满口谎言、胡搅蛮缠为自己开脱,裴如璋真想与她直接对峙。
只可惜,他早就看透了展太后的虚假和伪善。
“太后娘娘这就起驾吧,本王会送娘娘出城。”
展太后嘴唇嗡动,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离开。
她固然可以歇斯底里地发怒,抑或是苦口婆心地哀求,可她心中清楚,留下了并不能改变什么。
在后宫之中她依仗的不过是皇帝对她的孝顺和尊重,如今裴如璋不知说了什么让皇帝对她冷了心,她再纠缠也是无济于事。
还不如将一切查清楚,再来对症下药。
看着她的背影,景和帝和裴如璋对视一眼,“母后说得有理,你就要大婚了,母后不在,终归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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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璋神色无波,“我大婚自会叩拜父亲,若她在场,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景和帝便也无话可说。
虽说一切误会解开,可曾经的隔阂到底存在,两兄弟也没什么好说的,裴如璋很快告辞离开,果真看着展太后将她一路送出京城。
这事落在京都各方势力眼中,又是一阵惊疑猜测。
消息传到奚府,严防死守的各处终于解禁。
庄嬷嬷和奚应雪正商量着对策,见守在院子里的下人撤了一大半,脸上俱都惊疑不定。
一会觉得是陈氏驾鹤西去了,一会又觉得是生出什么变故。
直到梧桐带着几个婆子闯进来,她们才觉出不对来。
“大姑娘,老爷在正院请您过去问话。”
奚应雪心中突突狂跳,强忍口干舌燥的不安,“昨夜我忧心祖母彻夜未眠,如今衣冠不整,你让父亲稍待片刻,等我梳妆了再去。”
梧桐沉默地摇头,“老爷说了,让您即刻就去。”
奚应雪忽然恼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别忘了当初是我将你买入府的,如今你主子飞黄腾达了,你也鸡犬升天,连旧主都能忘了?
像你这样眼皮子浅的蠢货,就该好生学学规矩,免得去了别处丢了奚府的人!”
她骤然发难,梧桐却眼皮子都没抬,“奴婢多谢大姑娘看重,才有奴婢如今的造化。
不过奴婢如今已不是大姑娘的人了,规矩自有我家姑娘指点,不必大姑娘费心。还请大姑娘这就随奴婢去,不然用强的也怕大姑娘面子上不好看。”
她身后站着的婆子气势汹汹,奚应雪还未对峙就怕了三分,向庄嬷嬷投去求助的眼神。
庄嬷嬷在后宫浸淫多年何等机警,早就知道怕是有什么变故。
故而佯装镇定道:“奚府真是好规矩,连太后娘娘抬举的人都敢如此怠慢,老奴定要去太后娘娘面前好生说道。”
说着就要往外闯去。
她原是料想自己出自后宫,又是展太后的亲信,区区一个奚府应该是无人敢拦她才对。
可偏偏她又料错了。
梧桐身后的婆子气势汹汹地横着手臂挡住去路,梧桐皮笑肉不笑道:
“庄嬷嬷要告状谁也拦不住您的嘴,不过我家老爷说了,要请庄嬷嬷一并去问话,所以请嬷嬷去见过老爷之后再出府。”
庄嬷嬷又惊又怒,“我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们胆敢无礼!”
梧桐分毫不让,“奴婢是奚府的奴婢,只听命于奚府的主子,请庄嬷嬷去正院。”
庄嬷嬷和奚应雪对视一眼,俱都心头发沉,无可奈何地跟着去了正院。
若说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可见了端亲王府的藏剑站在奚应芷身后,庄嬷嬷立刻就知道来者不善。
果然,奚应芷和气地开口,“今日请二位来,是这样的,这位文大夫查出老夫人的病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中了毒。事发当时大姐姐和庄嬷嬷都在场,所以请二位过来问一问。”
因着早就有了猜测,庄嬷嬷飞快地先发制人,“怎么会中毒?
当时老夫人正在用早膳,奴婢记得是二姑娘伺候老夫人夹菜,奴婢敢问二姑娘可有发现什么不对?老夫人吃的东西有哪一样是有毒的?”
奚应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庄嬷嬷好利的一双眼,我只是说老夫人是中毒之故,可没说是用早膳的时候中毒。”
闻言,奚松神色越发难看。
可惜庄嬷嬷这种人精,不比奚应雪好糊弄,当即佯作诧异,“咦,竟然不是用早膳的时候中毒的?
我看老夫人早起到晕倒,应该只在早膳时吃了东西,这才有次猜测,难道是奴婢猜错了?还请二姑娘赐教。”
果真是个滴水不漏的。
不过庄嬷嬷这会还没发觉,她本是引导大家怀疑奚应芷伺候用膳的时候给老太太下毒。
被这样反问一番,奚应芷已经从被质问的角色转变为审判者的角色。
这会奚应芷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庄嬷嬷没猜错,祖母的确是早膳时中毒,文大夫已经查清是祖母所用的燕丝姜上有毒,名为蚀骨毒,庄嬷嬷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
庄嬷嬷脊背上悄然浸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