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应芷,我是一片好意才特意来奚府找你,一是怕王兄真的出事,二是怕你若全然不知情日后王兄怪罪与你生分。
如今是你不领情,日后王兄问起来我也不会替你隐瞒!”
这话已经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然她说话时色厉内荏,非但没让奚应芷生出慌乱,反而越发让奚应芷笃定她居心不良。
无他,秦雪莹实在不是这么周全善良的人。
再联想到这段时日她的示好,好似一切都是为了将奚应芷往某个方向推动。
就算奚应芷不知道她具体的计划,却也看出她居心不良。
心念定下,奚应芷神色也冷来了下来,“多谢莹妹妹好意,我与王爷之间自然轮不到你来隐瞒。
同样的,这些时日莹妹妹如何在府中兴风作浪,我也会和王爷如实诉说。”
秦雪莹脸色更加难看。
若是依着她的脾气,早就怒而离开了,哪里会被奚应芷如此排暄。
偏生孙姑姑耳提面命要她一定将奚应芷带到城外,如今奚应芷无论如何都不肯上钩,秦雪莹只觉整个人都是无力的。
如今奚应芷居然胆敢威胁她,秦雪莹狠狠地喘着气,“好,那就看王兄是信你这个在他危难之时袖手旁观的妻子,还是信我这个为他奔走的义妹。”
撂下这句狠话,秦雪莹转身就走。
她们的对话就在外间,里头的姚轻黄听得虽不分明,却也隐约听得出王府似是有什么变故。
等奚应芷进来了,她不无担忧道: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何突然回奚府,可是王府有人欺负你了?”
奚应芷强打精神,“王府人事简单,只有我一个主子,哪里能欺负到我头上。
秦雪莹以前是郡主之尊,如今不过是庶民而已,母亲不必担忧。”
她这是不想多说,姚轻黄见状也不再追问。
奚应芷又陪姚轻黄说了会话,方才出去的梧桐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接过下人手中的帕子为奚应芷擦手。
奚应芷神色一喜,忙起身说要更衣出了屋子。
“怎么样?梁少爷怎么说?”
是的,奚应芷想来想去,只有梁羽那或许能得到些许消息。
再加上梁羽一直没有搬回梁正将军府中,而是跟着他生母居住,独门独户梧桐去传话也方便些。
梧桐摇头,“梁少爷不在家中,殷夫人说梁少爷已有四五日没有回家了。”
奚应芷心头愈发地沉。
裴如璋不见音讯,梁羽和奚松处打探不出什么,怎么看都不像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且秦雪莹还在一旁时刻蹦跶着,饶是奚应芷竭力劝说自己冷静,这会也是不由自主地揪着心。
唯一能让她稍微安心些的是,奚松显然是知道什么的,且这会还在京中并未出什么意外,说明裴如璋定然留有后手。
不过也不一定,万一他是不放心奚松,抑或是不想奚松冒险,所以什么也没跟他说呢?
说不定奚松以为很重要的军情,其实只是裴如璋敷衍他的一些事情而已。
奚应芷双手紧紧揪着帕子,颇有种无可奈何的憋闷之感。
这种明知不对劲,却又耳目闭塞无处可以知道真相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有那么一瞬,奚应芷甚至想就这么闯到大营门口,好歹见裴如璋一面。
旋即却硬生生压了下去。
秦雪莹口口声声想带她出城,奚应芷哪怕不知内情,却也明白对方想让她做的事情,她越是不能触碰。
可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
奚应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地想起一个人来。
“梧桐,你去备马车,我要去董府一趟。”
梧桐手脚很快,一盏茶之后,奚应芷就到了董府的侧门。
其实以她的身份,应该走正门而入,不过她这会打着为姚轻黄求药,私下来找董慧的名头,反而不好太过招摇。
董慧显然也听说奚府着火的事情,见了她还细心地拉着她打量了一圈。
“好险听说你家着火,正担心着想派人去你家问个平安,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
奚应芷面露愁容,“家中下人毛手毛脚的,三天两头就要生事,哪比得了董府的家教森严。
旁的都还好,只是我母亲在火中烧伤了手臂,大夫说怕是要留疤,我这心中实在难受。”
董慧忙道:“这倒是不怕,宫中有治疗疤痕的秘药,你若不嫌弃,我想法子弄些来。”
奚应芷顿露感激,“我怎么会嫌弃,不怕你笑话,我今日来就是为着这个。
这样的好东西奚府是没有的,我身边交好的人之中也只有你有这个门路,若不是你主动提起,我还不知如何开口。”
她是真的感激。
生辰宴上周梦楠说出那种话,虽然是无凭无据,可董慧若心中膈应,谁也不能指责她。
奚应芷都做好了死皮赖脸请她帮忙的准备,没想到董慧却还是一门心思为她着想,终归是她太肤浅,也是她小看了董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