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淮安城迅速关闭城门,禁止所有人出城入城。
这就导致留守城内的灾民无法出城,城外的百姓无法进城,导致城内大乱起来。
整个淮王府都快被灾民包围起来,粥棚前,传来各种争吵。
“他奶奶的,不是说加入白莲教,效命淮王就有数不尽的银子,喝不完的厚粥,这才几天,就成稀粥了!”
“这算什么稀粥,分明就是清水,都能照见人影了!”
“老子要退出狗屁白莲教,都他娘的是诓人的,不干了!”
“没错,老子也不干了,什么玩意啊,觉得俺们好骗啊!”
短短数日,这些曾经加入白莲教,要帮淮王夺回大位的灾民就开始闹腾起来。
淮王府的仆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前一阵子大雨,路不好走,如今粮食就在路上,整整十万石,三五天就到了,到时候所有人都能喝上厚粥,甚至还有干饭吃!”
几个胆子大的灾民直接将手中的碗扔了过去。
“放你娘的屁!”
“少蒙俺们,城门都关了,你要有粮食送来,为何还关城门……”
“就是,还瞒什么,别以为俺们看不出来,淮王分明就是要谋反!”
王府的几名仆人立马围了过来,呵斥道:“你这贱民,再敢胡说,就地正法!”
“你想怎样?”
灾民们毫不示弱,硬着脖子说道:“你还能把俺们这几万人都杀了啊!”
说着,附近的灾民全部涌了上来,两淮之地,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当年的那些开国功臣,几乎都是两淮人。
“淮王当时怎么说的……他说把府中的粮食都拿出来给我们,这才多点粮食!”
“还说拆了王府给我们熬粥,身为亲王怎能言而无信,他要不拆,我们自己拆了!”
“我看谁敢!”
淮王府的仆人立马抽刀对向灾民。
月黑风高,王府大堂内,朱允炆端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外面,不知在想着什么,眼神越发空洞。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淮王妃左手提着食盒,右手牵着儿子朱文奎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千岁!”
“儿子见过父王!”
朱文奎是朱允炆的儿子,比太子朱文珏小一些,从小跟着黄子澄在王府读书,倒是和他父亲一样的性子。
“千岁,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淮王妃马氏倒是个贤惠的媳妇,他亲手煮了一碗素面端了过来。
当初,老爷子十分看好这个姓马的姑娘,一心要给朱雄英当侧妃,但朱雄英当年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实在不感冒,这才许给了朱允炆当王妃。
朱允炆摆手道:“本王实在吃不下去!”
马氏轻轻叹息,安慰道:“即便明日结束一生,也要把今天过好,过日子就是这样!”
朱允炆一愣,回头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马氏将面条端到朱允炆面前,说道:“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无论你去哪,我都会跟随!”
都说妇唱夫随,马氏的出现,也犹如一道光,照在了处于人生低谷的朱允炆身上。
马氏从不过问朱允炆的事情,只是做好自己妻子的本份。
二人虽然是指定为婚,但夫妻感情也是很好。
马氏的话让苦闷的朱允炆心中瞬间轻松了许多。
“是本王对不起你,对不起文奎!”
看到贤惠的媳妇,听话的儿子,朱允炆心中隐隐感到后悔,自己不该拿全家的性命去冒险。
“千岁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