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生的喜讯让紫月门的日子变缓了许多。
紫月寒偶尔会出行,但不会走远,挂心羽青,当日即回。
羽青每日习惯跟着紫月寒出入大殿,听些奏报。
她肚子渐大,可毕竟有浑厚的内力加持,行动倒不算不便。紫月寒虽挂心,可知道她心有挂碍,闲不下来。
“最近边关战火越燃越旺,有燎原之势。绝非是无规律组织的叛乱了……”
傍晚众人散去,羽青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沓信笺,沉吟的说道。
紫月寒坐的近了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指尖有意无意的划着她的肚子,“夫人聪慧,愚夫不能及。”
羽青笑了笑,“谁到处称我为‘拙荆’,你倒说说,我哪里拙?”
紫月寒抬头认真思考了下,“厨艺拙,棋术拙,剑术也拙……”
看着羽青投过来的“杀气”,紫月寒嗤笑一声,“我们俩互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羽青慵懒的一笑,紫月寒凑到她耳边嗅了嗅,“我感觉你如今有些别的气味。”
羽青诧异的抬起手臂闻了闻,“不能吧,每天都有沐浴。”
紫月寒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可能是母亲的味道吧。”
说罢,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羽青偏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紫月寒嗓子里吭哧了半天,最后勉强挤出两个字,“想……你。”
羽青掩嘴轻笑,指尖轻轻掐了他一把,“日后,定好好补偿你。”
这话没一点宽慰,反而更勾人心神。紫月寒隔着她的大肚子,搂紧了她的肩膀,话里诚恳,“能每日吗?”
羽青脸一红,推了他一把,“先吃饭,我饿了。”
羽青起身,紫月寒紧紧的拽着她的袖子,两个人穿过后堂花厅,往霜蕤轩走。
门内,风迟和豆荷已经摆好了碗筷,即将踏进门槛,紫月寒又晃了晃她的袖子,“能不能嘛?”
“什么能不能?”风迟接话问。
羽青羞煞,咬牙切齿道,“你能,我就能。快别说了!”
紫月寒这才开心的扶着她坐下来,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跟羽青挨得紧紧的,往她碗里仔细的夹菜。
饭过半饱,霍紫嫣带着玉环走了进来。
她倒亲自提着食盒,“我让人炖的红参乳鸽汤,趁热喝……”
羽青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喝不下了,她最近闹腾的厉害。”
霍紫嫣烦躁的皱了皱眉,“我盯人炖了一个时辰呢!你不喝,那……给他喝!”
霍紫嫣指了指紫月寒,紫月寒正迟疑,羽青却一把抢了过来。
“还是我喝吧,他不适合……”
……
晨起,二人来到殿前。
桌案上放着一张黑色烫金的柬帖,上面的火漆还未开,中间有个烫金的“明”字。
紫月寒看了一眼,却犹疑的不敢打开。
他明白那恬淡甜蜜的生活终将会被打破,只是来的时间他着实不愿。
羽青一手扶了腰,一手执起那张柬帖,头略歪了下,“明……是明康?”
紫月寒点了点头,“此番的抗议军已经打出了旗帜,是明康王遗孤明垣带领,称‘明义军’。”
“那这……”羽青晃了晃手中的柬帖。
“想必同样的柬帖已经送入了许多名门正派,明康既为‘叛军’,对抗朝廷各方面都不足,拉拢江湖,快而有效。”
羽青点点头,“紫月门的态度是风向标,只要应允,百年来朝廷与江湖互不侵扰的约定就会自动作废,彻底掀起战争……”
羽青把柬帖放到了案子上,“不论结果,战乱受苦的依然是百姓。”
紫月寒伸出手划着羽青的肚子,“你还有两月临产,我想……”
羽青把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家国百姓,苍生大义,没有人能置身事外。身为大丈夫,当如皓然之日,光明磊落……”
“可我……”
羽青颤颤的踮脚,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我爱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对我专一,而是对天下有担当。你忘了,你从前说希望,天下太平。我不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守护神……既有力,便要出世。”
紫月寒鼻子一酸,温柔的回亲了她一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送羽青回霜蕤轩之后,紫月寒看着那火漆反复思量。
突然,广场上空闪过一道金光,紫月寒内心一抖,忙的起身。
此时的殿内空无一人,烛火突然被熄了大半。
暗影葱茏,一个白色的人影慢吞吞的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坐到了最角落的阴影里。
那人抬起手,似乎是想倒一杯茶,可是手抖了几下还是没能成功。
紫月寒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茶壶,倒进了他手里的杯子。
“姑父……”紫月寒的声音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