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爷啊!活不下去了!
赵云妮越想越急,越想越迷,眼白往上一翻,哏喽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贺母上了年纪觉比较轻,早听见贺玉荣这边屋里有的动静,她以为贺玉荣醒了,赶紧披衣起身来查看。
果然,让她大喜的是自己宝贝儿子真醒了,正瞪着眼睛往门口这边看呢。
贺母见状大喜,“我儿醒了——呃……云妮丫头这是怎么了?”
还没高兴片刻,她便发现赵云妮倒在地下,脸色青白的口吐白沫。关键那副模样跟贺玉荣白天一模一样!
这话儿是怎么说?
贺玉荣哪管赵云妮死活,见他老娘来了,不由得眼睛微红,“娘,我的举人功名被革了。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贺母闻言如遭雷击,张口结舌愣在当场。
到底还是贺玉荣主意大,知道指望不上贺母,自己沉思了片刻才连忙开口,“娘,快收拾银两,明日大早我们便出城回隆庆府老家。”
“我这功名虽在南楚府无用了,但隆庆府偏远,公文一年半载的还到不了。而咱贺家村更是荒僻,还是回乡厮混。”
贺母这时也缓了过来,眼泪早就滚滚而下,“儿呀,柳丫头不是说家乡大灾,十室九空了嘛!如今回去能有生路?”
贺玉荣微怔了怔,“这都过了两、三年,想必渐渐好了起来。如今我没了功名,得罪了姓韦的贱人,这扬志县肯定待不下去了。”
“幸好家里还有些银两,足够撑到我们母子回乡了。娘,快去收拾,天亮就走。否则晚了怕是走不了了。”
贺母慌忙答应,只是看了眼赵云妮却有些迟疑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可要带她去岭南?”
贺玉荣气得要吐血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有空理会她?任她自生自灭便是。当初娶她,不过是在姓任的面前作戏,让他以为我重情重义。”
“后来知道她跟姓韦的贱人是表亲,满指望能因此化解恩怨,甚至攀上韦家。奈何这对母女蠢笨如猪,生生坏了我的事!”
贺母见儿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再耽误,赶紧回屋收拾细软。
贺玉荣缓了缓,挣扎着起身。他见赵云妮瞪着眼睛并未昏迷,没好气的踹了一脚。赵云妮手脚动弹不得,被踢得翻了一圈,让开了路。
这新房里并没什么值钱物,贺玉荣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赵云妮身上。他一咬牙低喝道:“蠢女人,肥得像猪,脑子也有疾,还以为我心悦于你?”
“什么一饭之恩,哈哈!这你都能相信,猪狗都比你聪明些!这银钗、玉镯你配戴吗?拿来吧你!”
贺玉荣哪管她的死活,迅速将她头上的首饰胡乱扯下塞进怀里,又将她手上一对成色一般的玉镯也强褪了下来,这才步履蹒跚的慢慢走了出去。
赵云妮又急又怒,口中嗬嗬低吼却发不出多大声音来,只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眼角流出泪来。
翌日,天才蒙蒙亮,贺玉荣母子雇了辆马车出城,急吼吼的向北而行。
催促马车夫行出扬志县境,两人又下车折返南行。生生走了三十里地,这才找到个村肆歇脚。
贺玉荣之前在县衙做书启师爷,还未交割印信,昨日连夜自己写了路引等文书,虽然不敢在南楚府内的驿站投宿,却也不必乞讨回乡。
十余日后,眼看要出江南地界,贺玉荣这才长出了口气,“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