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下巴，贺云璟在御书房等到了下朝归来的岑藜，不待他开口岑藜便吩咐了所有人退下。

殿门关上，岑藜瞧着他兴致缺缺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贺云璟抬眸瞧他，直直望进岑藜眼中，找不到一丝活下去的欲望。

他的阿璃啊，为什么要为了个男人走到那一步呢？

哪怕那个男人可能是他，贺云璟也不觉得有半分高兴，他只是在想当时的阿璃有多失望，又有多绝望才能会选择死亡，还是以一种万劫不复的方式。

贺云璟撑着桌子起身，一步步走到岑藜面前，伸手抱住他。

两人身高差不多，贺云璟贴着岑藜的脸颊，心头一阵阵发苦，语气也低了几分，“快安慰我。”

岑藜只觉莫名其妙，他偏头躲开贺云璟脸颊的触碰，却未将人推开，问他，“发生何事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死了。”贺云璟低头埋在岑藜脖颈，“你说你才多大，人生那么长，这件事做完了可以再找别的事做。便是故人已去，你也可再遇新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能为他们蛰伏十四年报仇雪恨，为什么不能带着他们的期许好好活着？”

岑藜心口震颤，僵硬的转头想去看贺云璟，偏生贺云璟低着头他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

腰身的力道越来越重，岑藜抬起的手还是没能落下，唯有耳旁的低声一字一句传入他心间。

“你的命是多少人换回来的，你家的忠仆，以子而换，他们得下了多大的决心。还有容珠，她明知是死也要挡下来救你。

他们是贪你给的荣华富贵还是你一声许诺了？不过是期望你能好好活着，带着岑家三族，带着你那兄长，你怎地就不能为他们想想，非要到大仇得报后等着去死。

你都能从波云诡谲的后宫活到今日，成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如今不过是一群虎视眈眈的乌合，你怎么就对付不了了，非要和他们纠缠至今？”

贺云璟缓缓抬起头看向岑藜的眼，“这世上当真没什么值得你留念的了？”

岑藜瞳孔颤抖，有许多情绪一一划过，又在最后归于平静，抬起手将贺云璟推开。

“我的事无需你过问，或坐这皇位，或我安排你出宫后生无虞，你大可自己选。”

岑藜说完便要走，手腕却被用力握住。

贺云璟转身拦在他面前，“我只会选你的路，若你真没什么牵挂，我今日便告诉你，你求死可以，但我保证能杀你的人一定会先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贺云璟眉目冷肃，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神，没有半分生气，不寻死却在等死。

岑藜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无温的眸子落在贺云璟身上，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腕，“你的生死与我何干。”

贺云璟却是凑近他，“我能随便拿一颗丹药给你做实验就能拿出更多的，只要你有一口气我都能把你拉回来，便是你真死了，灵魂下黄泉地府，只要我不同意也会把你拽回来！”

贺云璟说着揪住岑藜的衣襟，“你记住，你的生死不止在你一命身上，至少还有我陪着，若你真不在乎就继续作死好了，大不了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走。”

贺云璟的话有些疯，还有点让岑藜不知所措。

如他记得不错，贺云璟并非原来那个贺云璟，两人相处也不过短短几日罢了。

若说贺云璟给出的丹药为容珠治脸是为了以这个身份在宫中好好活着，活的松快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