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谢六姐所言,对内分政权,对外则一华夏,华夏的军舰,继承了华夏的统治,前去抚慰华夏的百姓,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吗?
“好!说得好!”
现在,广府道的百姓们接二连三地前去新安岛助阵,这行为似乎也不那样难以理解了,这些走船的百姓,家里多少都有下南洋的亲戚,他们难道不渴望在海外能有华夏的船只来探望他们,难道不渴望有华夏的军队来保护他们吗?
“不瞒两位老兄,我和我大哥都是在壕镜长大的,”郑地虎也是感慨万千,“壕镜的总督府,大教堂,我眼睛一睁就能看得见。那时我总在想,我这辈子能不能见到大教堂封顶呢?那时候,我心中是很喜欢壕镜,很向往壕镜此处繁华自在的生活的,我只愿一辈子在壕镜做生意。”
“弗朗机话、红毛番的话,我都能说得很好,在我心中,这些西洋人的确要比我们敏国人厉害得多,茫茫大海,他们可以驶来驶去,我们便硬是没有这个念头,最远也不过是下到吕宋去做生意,但是,我们在壕镜的这些年来,见到太多敏朝商船有去无回,最后,慢慢的,大家更省力了,都在壕镜、鸡笼岛直接卖给弗朗机人。”
傅老爷面露黯然,郑地虎说得不假,商船通航的萎缩,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现在,还敢于下南洋的商户要比以前少得多了。大家都觉得在壕镜和鸡笼岛交易更加省力,便逐渐地减少了向外的开拓,虽然商贸繁盛,但是,航行是逐渐萎缩的。
“离开壕镜去长崎的时候,我心里是十分不舍的,在我心里,西洋传教士什么都会,待人又慈善,难怪大哥受洗了,我们这边的兄弟也有很多都对移鼠教抱有好感,离开壕镜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希望等教堂封顶的时候,我能回来看一看。”
但是,最后正是郑地虎带兵毁灭了大教堂封顶的希望,这个年轻的老海盗脸上却写满了自豪,“但是,当我冲上海岸,攻向总督府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活。”
“大教堂再也不会封顶了,因为我们买活军——我们华夏子民不会在宗教上抛掷这样的钱财,因为,壕镜是华夏地方,不容外番染指。因为比起西洋人厉害,我更喜欢我们华夏人厉害!比起我们只能在壕镜,在鸡笼岛买卖,我更喜欢让我们的船只去吕宋、去爪哇,去满刺甲,把守这些战略要冲,守住华夏商船外航的保障!”
“难道,我们华夏船只就天生胆怯,不敢远航么?难道三宝太监下西洋之后,国内的胆大船主就都死绝了吗?有了军舰护航,难道,他们还不敢去南洋,去西洋,去欧罗巴吗?”
“怎会如此!”项老爷再忍不住,高声叫起来了,“若得航路靖平,哪有不敢出海道理!”
“正是如此!”郑地虎的手指在一个又一个海岛上重重点下,“要靖平航路,壕镜,就只是个开始,背井离乡,劳师远征——硬仗还在前头呢!”
两个说客沉默了,他们怀抱着重任而来,但还没有开口,就碰了个软钉子,傅老爷久经商海,人情世故历练得滑不留手,知道今日这礼还能送,请托是说不出口的了,再看看项老爷,见他已是双目迷离,完全陷入了想象之中,开口就道,“若然拿下了吕宋,我们敏朝的船只,是否也能往吕宋交易?”
“这是自然!”郑地虎毫不犹豫,“华夏船只在华夏港口,哪有不自由停靠的道理?!”
别说项老爷,就连傅老爷都是怦然心动——若是如此,绕开了壕镜、新安岛去吕宋贸易的话,岂不是就可减免了二岛的关税,将这令人头疼至极的问题迎刃而解……
这一晚,虽然没有美酒相佐,但三人也是谈得尽兴至极,直到天色放亮,两个客人方才带着挑夫告辞而去,要赶着开关墙的时间回羊城港去,郑地虎亲热至极地送走了两位老友,回身查看了一下两个挑担里的礼物。
他轻蔑地撇嘴一笑,回到桌边坐下,借着曦光开始写报告,【华夏历1846年5月7日,羊城港人氏傅xx,项xx来访,带来贵重礼品若干(见附表),本意应为贿赂请托我为其说项,秉持统战方针,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进行了一晚的爱国统战教育工作,为明年的吕宋远征打下了一定的民意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