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囊大福晋仔细地打量了瓶子几眼,笑着对珍儿夸奖,“你妹妹虽不如你好看,但却快比你聪明了!”
珍儿欠了欠身子,骄傲地回答,“容貌会褪色,智慧却如美酒,越来越香醇!我妹妹会比我有福气的。”
“哈哈哈,真是会说话,你的巧嘴招人疼,来,给她上些甜食,这和她的话语很配衬!”
很显然,大福晋和珍儿的关系十分不错,第一轮白食还没撤下,第二轮甜点心又送上来了:各色干果加上砂糖熬成的玛仁糖,也有叫切糕的,这在科尔沁也不是常常能吃到的美食。还有浸泡在糖稀里的黄色小方块,上头点缀了鲜红的干枣,这就是乌云其其格最向往的蜜浸糜子凉糕了,吃在嘴里,猛然能把人甜一跟头,乌云其其格才吃了一小块,眼睛便瞪得很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很显然,已经马上就被这样的甜味给征服了。
“这个配着苦茶吃,我一人能吃一盘子。”大福晋也不忘照顾到这个只知道吃的小姑娘,说话间,也有其余生活在第一斡鲁朵的小福晋前来拜访,她们身上都散发着肥皂的清香,一个个都是圆脸儿,敦实的身段,见到大福晋都很尊敬,对珍儿等人也十分友好,同时争相问着瓶子等人,有没有经过喀尔喀、察哈尔的某某部,见到她们的亲戚——这都是察哈尔和喀尔喀的小贵族之女那。
就这样,大家吃着酸甜点心,喝着咸口的奶茶、加了白砂糖的艾日格,叽叽喳喳地唠起了闲话,把瓶子一行人西来的情况问了个底掉,还参杂着对科尔沁的问候,两姐妹有问必答,显得非常坦诚,不过,由于乌云其其格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而瓶子又有几分城府,虽然科尔沁的窘境在聊天中暴露无遗,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建州四贝勒打算去卫拉特安身这个最爆炸性的消息。
有了这些小福晋,大福晋就免于开口了,可以仔细地聆听,她时不时地和身边的女官低声交谈,发号施令:这几个科尔沁客人带来了不少仆从,安顿他们也是大福晋的职责,这会儿她是下令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供酒,劣质的奶酒足足地喝,款待他们尽情吃点羊杂碎,对仆从来说,这是很体面的享受了,也能显示出察罕浩特对这些远客的友好——更重要的一点,“醉了以后,派一些机灵的,听得懂科尔沁方言的小伙子、小姑娘前去和他们聊聊天。”
如此遥远的距离,使得草原的信息,传播起来天然就不如人烟稠密之处方便,每一个远客带来的信息都是非常宝贵的,尤其是瓶子这样的客人,或许本人限于年纪,知道得不多,但随从的老管事一定埋藏着不少秘密,
大福晋听说他们还带来了珍儿的弟弟,二十郎当岁的满珠习礼,便更满意一些了——瓶子和乌云其其格还小呢,家里人是不会告诉她们太多的,但满珠习礼则不同,大汗就算没想到这一层,他的宰相重臣也会盯着满珠习礼的。
西迁到土默特之后,什么都好,就是和东边的联系变得困难,消息传递得很慢,尤其刚过了一个隆冬,探子往来不便,关于建州,他们有太多问题想问满珠习礼了:建州连一仗都没有打,就这样溃散了吗?科尔沁的台吉们还要跟着建州混下去吗?满珠习礼是不是把妹妹送来给珍儿做伴,再带了草场来做嫁妆,想要依附于汗国?
这些疑问,在两个女孩儿身上看来是很难获得解答了,她们只以为自己是来走亲戚的,别的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既然还有一个管事的在外帐,大福晋就不再继续在两个孩子身上耗费时间了,她正准备准许让人端上烤肉,作为晚饭的款待,结束这次会面,就听到了女奴传递来的新鲜消息——这倒是科尔沁的客人无关,但这好消息对她的刺激,比科尔沁的远客还大,刚一听明白,大福晋就坐直了身子,失声说。“什么?边市的玻璃已经到货了——而且这次还带来了畜力发电机?”
“——玻璃的数目还不知道,畜力发电机却只有两台?”
毡包内本来的对话声,随着她开口一下全都停止了,小福晋们侧耳聆听着她的话语,面上喜色才现,下一刻随着大福晋话中的转折,而纷纷花容失色,鼓噪了起来。
“只有两台?!”
“这可不好了,囊囊,这一次我们第一斡鲁朵如果不能抢到畜力发电机的话,颜面何存!”
“这次考试以前,所有人都不能请假了,还有谁的奴隶聪明机灵的?快都挑选出来——否则我们只怕又要输给窦福晋了!”
七嘴八舌,虽然说的还是鞑靼话,但所有的内容都让瓶子姐妹如坠五里云雾,就连乌云其其格也不再吃甜点心了,一边拿手刮着鼻子上的糖汁,一边和瓶子交换了一个纳闷的眼神,两人一起看向了姐姐珍儿——这说的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