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暗卫走后,裴寂川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房间里找陆清欢将此事告知于她,这么重要的事情想要瞒住陆清欢是不可能的。
陆清欢听完顿时困意全无,好在衣服还没有脱,她又迅速跟裴寂川二人马不停蹄的往水青阁赶去,正好路上遇到了来传递消息的六月。
六月面色严肃不似往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将事情大概经过又说一遍,边说着边观察裴寂川的脸色,可她那张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无半点情绪波动,叫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的血腥味儿浓烈刺鼻,陆清欢一推开门差点被这股血腥味儿冲击的吐出来,她忍着胃里火烧火燎的痛感跑到床边。
南月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原本那张倾城的脸已然被毁掉,他半边脸的皮肉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硬拽下来的。
四肢也被砍掉,尽管包着纱布,但始终无法止血,血液从他双手双脚的残肢处源源不断的渗出来。
陆清欢连给他把脉的地方都没有,只得试探着他脖颈的脉络,看着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如纸死的人,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她不敢深呼吸,因为呼吸到鼻腔里的全都是难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肩膀上传来男子掌心的温度,他轻轻的捏了捏陆清欢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清欢,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
陆清欢揉了下发酸的鼻尖,“这媗阳当真心思歹毒,好歹也是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的人,预期这么折磨他,倒不如给他一刀来个痛快也总比这般不生不死的活着好。”
裴寂川声音低沉,慢慢地传进陆清欢的耳朵:“想来媗阳已经知道我悄悄上船的事,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给我们一个警告。”
他有让人暗中盯着水青阁,随身保护陆清欢,相反的,媗阳并没有派人过来追踪监视,应该也知道放虎归山后就没那么容易再次擒拿,故而以南月来警示他们,抱着陆清欢继续跟她合作。
陆清欢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头一次她想要将一个人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抓到媗阳,我一定要让她也尝尝被做成人彘的滋味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月微微睁开眼,用低沉嘶哑的嗓音轻轻叫了句:“陆……清欢?”
陆清欢看了眼裴寂川,见他点头后迅速坐在床边,以银针刺入南月的穴道缓解他的痛苦:“南月公子,是我,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原来在他们走后,媗阳就将南月囚禁了进来,她一早就发现了南月的身份只是没有当面拆穿。
南月刚回到房间就被迷倒,醒来后便发现已经被关在水牢,媗阳想要知道他们的计划故而对他使用各种刑法严刑逼供,南月口风极严,哪怕被折磨成这样也没有说一个字。
媗阳见他只剩一口气,想着他应该是活不了了,便让人将他从船上丢到了水青阁门口。
清荷忙完正打算关门,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人,若非南月昏迷之前叫出了陆清欢的名字,恐怕清荷就得当他是个被人打伤致残的乞丐给丢出去了。
饶是如此,在看到他脸皮被撕,四肢被砍,浑身是血的模样清荷还是吓了一跳,至今还没缓和过来。
两行清泪自南月眼角流淌,滴滴落在枕头之中消失不见,“她,已经被媗阳杀死了,她死了……”
陆清欢心中一惊,她太清楚那画中女子对南月的意义,那是他的全部,是他用自己的自由与生命,沾满血腥的双手换来的,可他着实没想到媗阳早就将她杀了,尸体恐怕都已经变成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