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岐怀抱着乙弗兰腻歪了好久,直到夜幕深深,洛岐同乙弗兰用了晚膳才起身离去。
望着郎君离去的背影,又想到他同自己说的那些话,乙弗兰双颊红霞纷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有时真的想抛却一切,与阿郎做一对平淡夫妻,享受生活中的点滴幸福。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
忽地,她又想到了拓拔黎,眼神不由暗下去。
翌日一早,乙弗兰早早起床,将婢女打发走,自己独自一人在房间内等待。
房间一侧窗户大开,和煦的清风拂来,吹拂着桌上热腾腾的茶水,蒸腾出一片氤氲水汽。
女子身着一袭嫩绿襦裙,梳着汉人发式,收敛了平日的张扬,显得格外温婉。
她安静地跪坐在榻席上,默默地沏着茶,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乙弗兰静静地坐在那里,耐心等待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自后窗钻进来。
乙弗兰听到声响,抬起头,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那是一个胡人长相的男子,但此人并不是拓拔黎。
来人身材高大,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息。他身穿一件紫檀色翻领胡服,举手投足间充满着力量,每一次动作都散发着一股霸气。
男子面庞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浅棕色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乙弗兰看清来人后,微微讶异:“勿忸静?”
勿忸静与纥奚延同是拓拔黎的心腹近臣。
勿忸静话不多,进来后兀自坐到乙弗兰对面,端起乙弗兰之前斟好的茶轻抿一口,而后才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嗓音清冽道:“你找我们何事?”
勿忸静稍稍一顿,略带不满,“不是说了,眼下如非必要不可联系我们吗?”
乙弗兰是他们在建康的活靶子,如今紧急时刻,频频联系他们,不是等着暴露吗?
勿忸静搁下茶盏,微抬起头看向对面神色平淡的女子,“说吧,何事?”
乙弗兰静静平视着勿忸静,问他:“你们为何要张贴那些告示?这事不是都要平息了吗?”
王谢两家一直没抓到人,这些日子加派的人手已经逐渐减少,监视在她院子外的人也少了,结果昨日他们又搞这一出,眼下王谢又再次进入警戒状态。
“哼,”勿忸静冷哼一声,不屑道,“凭什么我们背锅?”
男子嗤笑,“说好的五千金也只给了两千五定金,我们还死了这么多人,还要背负骂名,汉人真是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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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金?”
“嗯,”勿忸静点头,“除了杨氏,另外两方人说了,事成之后五千金。”
“这不是没成吗?”
谢筠和洛沁都没死。
勿忸静:“……”
勿忸静脸色难看了瞬,咬牙道:“乙弗兰,你到底哪边的?”
“这是事实啊,”乙弗兰秀美颦蹙,双眸无辜,“本来人家就说的事成啊。”
勿忸静不想说话。
“对了,上次你们派了多少人过去?”乙弗兰又问。
“三十个。”
“那绝对有问题了。”
“何意?”勿忸静倏地看向乙弗兰,“你知道了什么?”
“嗯。”乙弗兰轻轻点头,“洛岐同我说过,洛沁告诉他,当时可是有四五十个刺客!”
勿忸静心道果然。
他们的行动里果然混入了外人,那被抓到的应该也不是他们的人,他们派去的,应该都全军覆没了。
“这消息很重要,你怎么不早说!”勿忸静气闷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派了多少人去啊,你们又没告诉我。”
而且,是他们让她做幌子,还不准联系他们的,有什么行动也没告知她,这哪能怪她。
勿忸静一咽,仰头一口闷了杯茶。
乙弗兰稍一定神,想到自己今日寻他的目的,暗暗紧张问:“好了,这下明白我们是被栽赃了,那也同我说说,那另外两方要买谢筠和洛沁的命的,是何人?”
勿忸静移过目光,静静审视乙弗兰片刻,悠悠道:“你不会是为了给洛岐寻答案才来找我们的吧?”
“哪能呢,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乙弗兰非常镇定,丝毫不显慌张。
“最好如此。”勿忸静搁下这句话,而后兀自给自己斟茶。
又过了会儿方道,“其实要卖命的那两方人,我们根本也不知晓是谁。”
“啊?”乙弗兰错愕,“连你们也不知道?”
“不过买洛氏女命的,倒是有点线索,许是杨氏女杨依依。”
“还真是她啊!”乙弗兰手无意识掐紧。
洛郎就说过,那女郎嫉妒阿沁妹妹夺得花神,可没想到她敢买凶杀人啊!
“那人很是会隐藏,我们根据留下的形迹猜的,至于买谢筠命的,我们就完全不知晓了。”
“好,我明白了。”
谢筠的不知道便罢了,洛沁是阿郎的妹妹,有她那方的线索便好。
勿忸静说完后,又问乙弗兰,“你从洛岐那还套到什么消息没?”
“没了。”乙弗兰摇头。
“行吧,如此我便离去了。”
起码知晓被抓住的刺客不是他们自己人。
临走前,勿忸静回头道:“这几日,建康城内王谢两家到处抓人,自己小心。”
“明白。”
在勿忸静离去后,乙弗兰打开门,见不远处一个老妪在打扫庭院,乙弗兰先是一惊,转而又想到这个老妪她耳力不行,又隔得远,应该没听见什么,这才稍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