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轻执茶杯,细品其味,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庞,他审视着她的眉眼,审视着她脸颊细腻粉润的肌肤,最后才落在她樱桃般红润的嘴唇。
顾清语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坦然抬眸,微微一笑:“此茶之香,教人沉醉。”
沈砚闻言,轻轻放下茶杯,似有心事。
顾清语静静望他,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句:“若有一日,这世间只有你我二人,唯余你我,依水而居,淡泊宁静,共度晨昏,你可愿意?”
顾清语瞳孔微颤,迟疑许久才道:“此言重如千钧……我不敢答。”
“有何不敢?”
顾清语深吸一口气:“只因我已是他人之妻,而您又是宫中的贵人。”
沈砚一针见血地反问她道:“你是觉得很荒唐吧?和一个阉人共度余生,着实可笑。”
“绝非如此!”
顾清语解释道:“我从未觉得您可笑,更未曾有过丝毫轻慢之意。你我之间,有些话也不便明说。我知道您是怎么待我的,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
沈砚欣赏于她那份不加矫饰的真诚与直接,也不绕圈子道:“我刚在宫外置了一处私宅,离永安侯府还不到两条街的距离。你若愿意,可以随时过去坐坐。”
顾清语心虚点头,只道:“我自然该登门拜访,只是,二爷近来对我频频出府,略有不悦之色。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沈砚知道她话中的深意,淡淡一笑:“我只是告诉你罢了。你想便来,绝不勉强。”他岔开话题,又提起了别的事:“等周檀绍进宫觐见娘娘的时候,你自然也要同去。你可否想过,要带着二爷去觐见婕妤娘娘。”
顾清语没想到他问得直白,避重就轻道:“就算我有心,恐怕也不合规矩。二爷是外臣,怎能轻易觐见后宫妃嫔?不过,我想二爷一定是很希望能见到婕妤娘娘吧,毕竟……她是他曾经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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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闻言笑了,笑得心情舒畅:“听你此言,我倒真生了几分看戏的心思。”
顾清语见他有意安排,便道:“若您想看,我也愿意捧个场。”
“如此甚好。”
沈砚以茶代酒,缓缓举杯。
顾清语含笑以对,眸光流转间,与沈砚的茶杯轻轻一碰。
几日后,皇上褒奖周檀绍的诏书果然送过来了。
虽品秩未变,仍为五品,但将周檀绍安置于刑部郎中之缺,执掌京师重狱。
楚氏听闻儿子得到提拔,数月来沉闷忧郁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好转。
她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露出了久违的笑颜:“你大病初愈,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照顾好自己身子,知道吗?”
“母亲放心,儿子过几日要去宫中给娘娘请安,母亲可愿同去?”
楚氏微微摇头:“我这般憔悴之态,实不宜扰了娘娘的安宁。反而是你,娘娘一直惦记着你,你去了,她定能心安。”
顾清她精心挑选了上好的香膏与香露,还有些胭脂水粉,准备给宁嫔娘娘做礼物。
周檀绍在一旁,目光淡淡掠过那份礼物:“你有心了。”
顾清语温婉一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站在烛光下,细心地摆弄着手中的礼盒。
周檀绍静静地凝视着她精致的侧颜,忽而伸手理了一下她鬓角的碎发,将它们捋至耳后:“你总是这样讨喜,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