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今已是儿女齐全,唯独你的终身大事,成了朕心头那块难以落下的巨石。”
李淳安话音未落,李淳熙便已轻轻垂下了如扇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抹厌恶之色:“皇兄,您这是何苦呢?我生来便是个逍遥自在的性子,岂会甘愿一心一意地过日子?难道之前的闹剧,皇兄还没看够吗?若皇兄真觉我成了累赘,只需一句话,我立马搬出宫外去住……”
李淳安轻叹一声道:“朕何曾有过此意?你误会朕了。朕不是来逼你的,朕是来求你的。”
此言一出,李淳熙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她的眼眸轻轻转向皇兄,目光中多了几分忧虑和不安道:“皇兄何出此言啊?”
李淳安据实相告,近来边疆不宁,外乱频仍,朝中为求大局稳定,有意与远方的邦国缔结秦晋之好。
李淳熙闻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眸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讥诮:“皇兄,这是要我去和亲?”
他怎么能狠下这个心?
茫茫千里,无亲无友,叫她如何在那异域他乡,承受这无尽的凄凉?更不用说,她要嫁给的人,已经年过四十……
李淳熙心寒至极的同时,她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目光悄然转向沈砚,暗暗猜测,他是不是知情者。
他今日来哄她高兴,是不是也是为了当皇兄的说客?
沈砚垂眸静立,仿佛一尊精致的雕塑般,纹丝不动,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都置若罔闻,毫无波动。
李淳安何尝不知道妹妹的脾气性情,只能一脸沉重地劝解道:“你是朕唯一的亲人了,若不是情势所迫,万般无奈,朕又如何忍心让你为难呢?”
李淳熙冷冷回应:“我不嫁,如果皇兄非要让我嫁,那就赐我一尺白绫,也好让我求得一个干净痛快。”
“你何必以死相逼!”
李淳安情绪骤然失控,这是他此生头一遭,对胞妹吐露了严厉之辞:“朝堂之上,内忧外患交织,正值风雨飘摇之时。倘若边疆防线有失,敌寇便会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你以为朕这个皇位还能坐得住?朕的江山社稷,还能守得住?”
李淳熙的眼眸轻轻垂落,一抹冷意悄然浮上她的眉梢:“难道我不嫁,我就是成了千古罪人,遗臭万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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