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悄悄隐匿在重重烟雾之后,静静地享受着低调的宁静与自在。
四月二十三,春意正浓之时,长公主李淳熙身着华裳,缓缓步出宫门,踏上了远嫁的旅程。
沈砚亲自送她出城门,望着她妆容精致的脸,轻声细语,满是诚挚:“殿下请安心前行,微臣沈砚在此立誓,不久之后,微臣必将亲自策马扬鞭,亲自去迎接殿下风光回宫。”
李淳熙面容清冷,眸光深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却也透着坚决:“但愿你能言出必行,不负此诺。”
珠帘一下,隔断视线。
沈砚目送着长公主那浩浩荡荡的嫁娶队伍渐行渐远,随即他缓缓转身,步下石阶。
城楼下,人声鼎沸,围观的百姓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纷扰的人群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经意间跃入沈砚的眼帘,竟是吴庆川。
两人的目光,遥遥交汇。沈砚轻轻颔首,以示友好,而吴庆川回望他的眼神,却显得格外深邃,其中交织着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愤怒,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沈砚随即派人请了吴庆川,显然准备和他寒暄几句。
此时的吴庆川,脸色灰暗,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沈砚特意挑选了一处幽静雅致之所,尚未开口言及正事,就听见吴庆川那冷冽如冰的质问声传来:“沈砚,你向来手段高明,无所不能,怎么这回却让公主殿下远赴那千里之外的荒凉苦寒之地?”
沈砚听他言中透出的怜惜之意,只是缓缓道:“皇命难违,此等大势,岂是我等微臣所能撼动?”
吴庆川闻言一声冷笑,对沈砚递来的酒杯视而不见,语气愈发尖锐:“沈砚,你就是个势利小人!你一心巴结皇上,根本不把长公主的安危喜乐,放在心上!”
沈砚仍是语调平和:“吴大人,当初你还是驸马爷的时候,可曾像今时今日这般心疼过公主殿下呢?”
吴庆川闻言皱眉,满脸无奈:“那时,就算我有心又如何……殿下只喜欢你这种人,身边围绕的也全都是你这般趋炎附势之徒。”
“大人真是高看我了。”
沈砚淡淡回应一句。
吴庆川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那股挥之不去的无力感再度如潮水般将他席卷,他无奈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让苦涩尽在喉间徘徊:“殿下她……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沈砚闻言,眸光微沉,淡然颔首。
吴庆川连饮三杯之后,又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宁愿和你这种人在一起,也不愿和我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沈砚闻言挑一挑眉,神色略显嘲讽道:“也许是因为大人太过天真,不知世间险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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