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禧自觉现在自己惩奸除恶的勇士,身负重任,要赶紧到章华宫当着姑母的面揭露卢画萼的恶行,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因此疾步如风,步步生威。
走到半路发现谢新绿没在身边,回头一看,谢新绿和侍女落了好远,谢禧走得太快了,她们没跟上。谢禧又虎虎生风地走回去,想拉着姐姐一块走,这样快。
对此谢新绿表示拒绝,我自己慢慢走。
谢禧闷头就走,像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朝着章华宫进发。
走了一会儿又转头回来了。没办法,她想和阿姐一块走,一个人独行总是孤独的。
谢新绿显然比她想得更多:“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让姑母惩处卢画萼,可我们在闻香那儿耽搁了些时间,要是姑母已经就寝了呢,我们再去岂不是打扰。要不明日再去,也不急这一会儿。”
“不行!”
谢禧有自己的想法,“取胜之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必须一气呵成,不然明天我没这话心气劲儿怎么办。你看桂子,小小的年纪成了坡子,她的爹娘要是知道了,不知该多伤心。今天我不去,明天心里要是突然觉得卢画萼罪不至死,又想给她个机会,那桂子不是白挨罪了。”
“现在就去,姑母夙兴夜寐,不会这么早睡的。”
大抵是上天作弄 ,偏要让谢禧明天再管这件事,谢禧到底还是没去章华宫。
才又走了几步,于文气喘吁吁找来了。
“可算是找到两位娘子了,可真让奴婢好找。”
“于文,你来干什么?平芳局出什么事了?”
于文伸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平芳局没事,是两位娘子。陛下派游侍卫来请两位娘子去清净殿呢。”
林陈叶大概以为宴席结束她们直接回宫,所以直接让游金去平芳局请人,谁成想两人一个也没回去。游金不好直接回去复命,便一直在平芳局等。
哪知道左等不到,右等不到,陛下那儿还等着,只能先让于文出来找两人,游金先去回禀。
于文也是不容易,去章华宫宴席,被告知宴会已散;打听着去御花园,御花园也没了人影;前脚刚到诚和殿,后脚谢禧她们刚走。
谢禧前面健步如风,于文后面一路狂追。
“我这有一个万分紧急的事,必须马上告诉姑母,一会儿再说。”
拔腿就要走。
于文拦住谢禧的去路,祖宗啊,可别让我追了,真走不动了。
“陛下那里也是万分紧急,已经催了好几遍了。章华宫亥初之后便不再见客,您此时去请见太后怕是会无功而返,不如明日再去。咱们还是先去见陛下吧。”
“不见客把门敲开不就见了,再说我是客吗。”
大不了再禁足就是了,还不用看见林陈叶。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记吃不记打,反正谢禧是。她现在又想要深夜闯宫,浑然忘了上次被谢太后吓得魂不附体。
“陛下不是要找我们姐妹俩吗,阿姐去也是一样。”
“那陛下要是问起娘子,奴婢该怎么回话?”
“就说我死了。”
她得抓紧赶在卢画萼找林陈叶吹枕头风之前把这事在姑母面前捅出来,把责任全推给陛下和林陈叶,让姑母有立场处置卢画萼。不然说不准林陈叶又要包庇她,枉费她今日难得的善心。
“昭仪,这话不吉利,可不敢胡说。”
于文没了法子,谢禧的脾气上来,他说可不好使,只能让好使的来了。
“昭容,您看这……”
谢新绿不反对谢禧去章华宫,只是此刻,她也觉得先去见陛下比较好。
“咱们还是先去趟清净殿吧,万一陛下真有什么事呢?”
“大晚上的他能有什么事,别是因为卢画萼吧,那我可真不能去。”
先是让她母亲进宫,后又纵容她在后宫伤人,我如今要伤他心尖上的人,见我能有什么好话。
“要真有急事,陛下自己就来见我了。”
话可真不能瞎说,一抬眼,林陈叶真来了。
我这张乌鸦嘴。
“陛下。”
林陈叶在谢禧前面的路上也不知站了多久,不遮不避。谢禧忙着说话,一直没发现前面多了个大活人。
林陈叶慢慢悠悠走过来,到谢禧面前站定。
“谢禧,听说你死了?”
谢禧:…………
“陛下,那是谣传。”
林陈叶“哦”了一声,盯着谢禧,也不说话。
谢新绿看气氛微妙,向林陈叶告退,顺便带走了多余的人。
“陛下,天色已晚,妾实在困倦,先行一步回平芳局等您和阿禧。”
跑了一晚上也没歇歇的于文,迈着两条木桩子似的腿,哆哆嗦嗦地往回走。
人一走,灯火也没了。就剩游金提着一盏灯笼在林陈叶身后,隔了得有几丈远。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只能看见林陈叶星子一般闪亮的双眸,在昏暗的天色下熠熠生辉。
林陈叶朝回平芳局的路一抬下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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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禧越过林陈叶肩膀看向他身后直通章华宫的路,尤自不死心。
“陛下,今天是小年,您要不要去拜见姑母?”
林陈叶方才还带点笑意的眼神,唰一下冷下来。
懂了。
谢禧转身就走,再不多话。
游金快跑几步,去前面给两人开路。
明明天寒地冻,林陈叶却好像春日游玩,兴致勃勃。一段黑灯瞎火的路被他走出了闲庭信步的感觉。
谢禧与他并肩而行,步子迈得极大,落脚处却是不过半个脚掌的距离。
雍容雅步我也能走,可是陛下,现在寒气袭人,咱就不能快些吗。
谢禧奇怪的走路姿势林陈叶也不能装作看不到。
“你去章华宫,有事?”
“是。”
“嗯。”
没了?陛下不问问我什么事。
陛下问了。
“刚刚看你气冲冲的,和这事有关吗?”
“嗯,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