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喜笑欢腾,烟花不要钱似的放,一朵又一朵,空气中的烟味熏得谢禧直皱眉。
叶雪打开门走了进来,看见谢禧坐在窗边看月亮识趣地没有打扰,先点了安神香驱散空气中的硫磺味。
“他们都出去玩了,你怎么没出去?”
“有人出去玩,也得有人留下来做好本职工作,若是我出去了,娘子一会儿有事又该吩咐谁。”
谢禧随手从发髻上拔了一支簪子下来,扔在地上。
“赏你的。”
叶雪一愣,没立刻跪下谢恩反而把簪子用绢布包起来重又放回到桌上。
“奴婢已经得了珍珠,不敢在妄受娘子的东西,请娘子收回吧。”
谢禧的声音陡然尖利,“你不想要?”
她仍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却回过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一个在行宫别院伺候的小宫女也敢嫌弃我的东西,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谢禧眼神凌厉,已然是动了怒气。
叶雪却未见多慌乱:“娘子的东西自然是最最好的,可这簪子我记得是有一次谢夫人来送您的。谢夫人心疼您,让能工巧匠打了只精巧的簪子只为哄您开心,奴婢什么身份,怎么能戴呢。”
“你是什么身份?赤条条地走出去,大家还不都是一样。”
谢禧好似生气极了,下一秒就要把叶雪拖出去打板子。
叶雪似哄小孩一般地说:“这可不能乱说的,比如有的人,就和我们不一样。”
这话说不上是尖酸还是玩笑,总之谢禧笑了,情绪缓解下来。
叶雪趁机把放在门口的药拿进来:“趁着娘子高兴,就请娘子再给奴婢一个赏赐,把药喝了吧。”
谢禧笑意凝结,转过身去继续望天上的月亮,,双手玩弄着垂在胸前的头发。
叶雪走过去端着药碗跪在谢禧面前,“娘子不喝药,再来小日子的时候可又下不了床了。”
“喝了也疼得下不了床。”
谢禧把头扭过去,不喝。
叶雪耐着性子哄她,又来到另一边,“娘子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家里人啊,上次小谢大人来看望娘子,谁知碰见娘子疼得那般厉害。您是没看见小谢公子的样子,一张脸变得煞白,都快吓哭了,奴婢看了都心疼。”
叶雪口中的小谢公子不是谢觉,而是谢禧的弟弟谢照。谢照如今已有七岁,上了学堂,人也懂事不少,有空就来看谢禧。只是一年前行宫不让闲杂人等入内,谢照也少见姐姐。
叶雪提起谢照,谢禧总算肯给她个面子,勉勉强强把药喝了下去。
一张脸皱得跟下了霜的苦瓜一样,苦不堪言。
叶雪给谢禧拿羊乳解苦,看到透露出鲜活气的谢禧,发警觉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娘子,只是平常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外面传来笑声,声音很大,谢禧听得很清楚。
叶雪见谢禧注意到外面,解释道:“我们这里的人天高皇帝远,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见到娘子赏的珍珠一时高兴忘了形,娘子可别笑话。”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奇珍异宝谢禧现在身边有的是。有的是她父母看她时为了让她开心带的,有的是宫里赏的,还有些是年节是她当贵妃的二姐姐给的。